“你的协助者,是黑泽君”
他闭了闭眼,实在没有想到自己最终会得到这样一个意料之外的结论。
可这是唯一能解释目前状况的一个无从辩驳的答案。
“我能知道你说动他的方法吗”
“我本来还以为,自己和黑泽君很合得来呢。”
“这个方法可是森先生您自己送给我的。”
年轻的干部此时倒不像是来势汹汹的篡位者,反而是如以往所进行的平和交流一般,声音没有什么波动地解答了对方的问题。
连敬语都和以往一模一样。
“是iic。”
太宰治也没有继续打哑迷。
“我不相信你看不出黑泽先生的性格。”
“但你觉得,黑泽先生不一定会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也不会过多关注其中的因由和细节。”
iic事件虽然对某些人来说刻骨铭心,但对于港口黑手党的大部分人来说,和平静无澜日子里激起的一小圈波纹没什么区别。
他们只知道,有股外国势力偷渡来了横滨,又很快被消灭了,行动队都没怎么大肆出动。
更不用提这背后的布局与博弈。
就连很多高层都不清楚事件的具体过程。
森鸥外自然不会把一个卧底在外、消息不通的成员的想法放在考虑范围内。
“就算黑泽君知道了这件事,他也许会有不愉快,或是在心里产生个疙瘩,但也不至于被你的三言两语挑动,协助你做这种被称之为叛乱的事。”
“黑泽君已经不是容易热血上头的毛头小子了,也不是会被你的话术欺哄诱骗的人。”
很显然,太宰治这样简单的解释无法完全解答森鸥外的疑问。
“这就是森先生你最大的失误了。”
“你一定没想到,黑泽先生和你我一样,对这件事一清二楚。”
“因为,黑泽先生和织田作之间,还有一层不为人所知的师兄弟关系。”
“这还真是”
森鸥外一时无话可说。
毕竟精心谋划、天衣无缝的诡计,却因世事的巧合而出现了一道致命的瑕疵。
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慨。
“好啦,寒暄就到此为止吧。我也已经满足了森先生您的好奇心了。”
“夜深了,接下来就请您做个安眠的好梦。”
“像外面的那些守卫们一样。”
只是眨眼之间,缠着绷带的少年就出现在了中年男子的近处。
他的手中稳稳握着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他的首领。
“要不然,森先生您的发际线会越来越高的。”
游船上的封闭房间之中,原本雅致大气的布局,现在却变得凌乱狼藉。四周墙面,乃至天花板上都多出了不少横纵相间的刀痕,其中还间杂着烧焦的洞痕。
红发女子右手斜持刀柄,刃尖已然贴上了男子脖颈上的皮肤。
冰凉的金属隔着那一层薄薄的皮肉,还能感受到其下血脉正规律性地跳动。血丝缓缓地向外沁了出来,持刃者只要再用几分力,定然能刺破对方的颈动脉。
而生命似已悬于一线的长发男子面不改色,他的左手食指扣在了伯莱塔的扳机上,枪械平举,对准了对面人的额头。
只需轻轻一扣,便能在对方的脑袋上开一个大洞。
但两人谁也没有走出这最后一步,而是默契地停了手。
无论是尾崎红叶,还是黑泽阵,都不会因为打上了头而失去理智的判断。
尾崎红叶清楚,对方刚才的话并没有错。
她就算能杀了黑泽阵,拿到游船的控制权,恐怕也来不及左右远在港黑总部的最终结果。
这艘游船确实已经在返航的路上了。
可这段路上所需耗费的时间,她无法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