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岁慢吞吞走过去,再他面前蹲下,低低出声“你知道我爸妈就那样,强势又啰嗦,每次都逮着一个事情不放,死钻牛角尖。”
江暗嗯了一声,不打算发表其他的言论。
“你走之后吧,我就跟他们关系搞僵了,现在还没缓过,是不是挺小孩子气的。”
闻岁自说自话,看着对方漆黑的瞳孔闪了一下,又坦然承认,“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劝我懂事,我就是在耍脾气。”
提到往事,他不自觉又开始掐自己的食指,一杠一杠的全是深痕。
江暗把外套脱下,搭在他肩膀上,垂眸看人。
想了一会儿才说“不劝,你自己的家庭关系你会处理好,如果你认为这样做能让你舒服,我不会插手。”
闻岁点了点,他哥好像一直是这样,很有分寸,也很成熟。
他想,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自乱阵脚失控的时候。
“那我要说这个,是为了让你心疼呢那三年你不好过,我也没好过多少。”闻岁抬眸,定定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有些恶劣,在用这点情绪去博取同情,矫情得要死,却控制不住想要说出。
今晚旧事重提,他实在是控制不住,也觉得心委屈。
自从重逢之后,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再提起那件事,可是现在,他就是任性想提。
闻岁很轻吐了气,在黑夜晕出一团白雾“我确实一直挺自责的,很多个晚上都睡不着,想你在做什么,一个人怎么生活,没有朋友怎么办,又不能联系你。我觉得你原本可以生活得更好,都是我造成的。哥,你如果怪我,我不会生气。”
江暗把手从兜取出,扣住他的大拇指,握在手心“之前一直没说,是怕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现在你动提,我就认真告诉你,我从都没有怪你,所以不用感到愧疚。”
原把那些困扰了他很久的情绪说开是一件这么简单又容易的事情。只是因为不敢触碰伤疤,所以迟迟不敢开。
只是这个回应真好,江暗说没有怪他,就算是哄他的安慰,他就甘心被骗。
闻岁眶红了,有一层很淡的雾气浮了上,几乎压不住想要落泪。
“岁岁,我过得很好,没你想得那么糟糕。”江暗抬手揉了一下他的,低声叹道“只是一直很想你,所以大学找你了。”
闻岁感觉指尖一片温热,被掐过的痕迹被温暖覆盖,他指节弯曲,很轻勾住对方的食指。
像是某种小心翼翼靠近,也像是示好。
闻岁仰看着江暗,额前的碎发被吹起,感觉到一阵风扫了过去。
眉毛边上浅浅的疤痕露了出,他条件反射抬手挡了一下,又被江暗的手拨开。
“别看。”闻岁低低开。
伤是当初救江暗的时候被划伤的,河流湍急,水下有一截钢丝正正戳到了眉骨。
医生说再偏一点蹭到睛,大概会失明,也是所有事情爆发的导火索。
江暗的指尖抚过那条藏在眉尾的疤,淡淡说“不是要让我心疼吗这个伤疼不疼”
其实已经过了很久,当初的鲜血淋漓在时间,也变成了无关紧要一嘴带过的少时壮举。
只是现在,那个方伴随着三年的分别又隐隐痛起。
闻岁底氤出一团雾气,抬手抱住人的腰身,埋进他的怀抱,在深夜终于汲取到唯一的温暖。
“哥,很疼,你哄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