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抱着一大簇红梅立在树梢下,忽然与踮着脚折花的婄云轻声道“婄云,我只想养几个得力能干的下属打理田庄产业,没打算养出一群死士来。”
婄云折花的动作顿都没顿,镇定地道“这些事情都是荀平打理的。”
言外之意是她很无辜。
锦心轻嗤一声,“就庄子上人对我饮食习惯的了解,不是你教出来的我都不信。罢了你心里有数就好,反正要养死士我现在也养不起。”
锦心私房里有多少钱全天下恐怕没人比婄云更清楚了,当下心里暗暗算了算还真是,锦心的私房虽然丰厚,但要把人按照死士的标准来培养,那也不够用。
二人简单交谈两句,锦心没在这上头多言,折了梅花回去,见这好大一堆梅花,众人便都知道锦心的意思。
澜心道“还是咱们沁儿孝顺啊这么多梅花,只恐路上碰了压了的,也不好带啊”
品竹忙道“婢子这就去叫人再套一辆马车来,车里铺上厚棉被,把花厚厚铺在那上头,定然是无妨的。”
“就这么办吧。”锦心坐下饮了两口茶,见云幼卿还闭目睡着,只是眉头微皱,看起来睡得不大安稳。
锦心与文从翰道“打从姑苏回来,我看嫂嫂精神便不大好,怎么睡得也不安稳不如叫闫老给瞧瞧。”
文从翰无奈道“怎么没瞧过呢,闫老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给开了安神的方子,吃了两剂,没大效验。”
他伸手抚平妻子的眉心,见她睡得不大安稳,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低声安抚。
未心默默地拧了拧眉,看看云幼卿又看看锦心,心里觉着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似的。
就是这种你想要记起偏生又想不起来了的事情最叫人揪心了,未心想得心烦意乱的也没想出什么,愤愤给自己斟了杯酒,仰头颇为豪气地一饮而尽了。
“三姐姐吃醉酒了回去梅姨定是要说你的,母亲那里也不好交代。”锦心幽幽提醒道。
其实是因为方才席间婄云和绣巧盯得她严严实实,蕙心、澜心、未心也有志一同地拦着,都不许她动一口海棠酒,她这会属于有意报复。
未心瞪她一眼,抬起一指点点她的额头,哼道“小白眼狼。”
“我恍惚记得,这都是我平日用来骂林哥儿的。”锦心捂住脑袋,可可怜怜地哀叹道“风水轮流转啊。”
几人这么一闹,屋子里的气氛就不再沉闷了,蕙心松开因为担忧未出世的小侄儿而微微蹙起的秀眉,拉着锦心的手叫她在身边暖和地方坐下,又续了热茶与她“快暖暖身子,我看外头好厚的一层雪,你还出去折花。”
她抬起一指轻轻戳戳锦心的额头,“等回去告诉徐姨娘,看她不骂你呢。”
“我阿娘才舍不得骂我呢。”锦心嘿嘿一笑,幸亏气质和眉眼撑着了,这会只显得潇洒疏恣稚气可爱,但气质五官哪一个生得稍稍差点,那可就只会显得猥琐了。
对这个小妹妹,蕙心是半点法子没有,无奈地摇了摇头,理了理锦心鬓角的碎发,“明年冬天,你可还要请姐姐来这边赏梅、办暖炉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