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有福了
锦城,将军府满是素缟,凄凄惨惨戚戚,气氛肃穆郑重,空气里似乎都流淌着哀痛。
前来吊唁的宾客神情哀伤,毕恭毕敬的站在灵堂前对着棺木鞠躬。永平郡主身份高贵,在这瑞王封地之中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锦城不论谁来鞠躬吊唁,她都受的起。
虽说拔毛凤凰不如鸡,有瑞王撑腰的永平郡主和没有瑞王撑腰的永平郡主乃是云泥之别,但大权在握的将军愿意捧着,谁都不会跳出来找不痛快。
灵堂前,大将军神色十分哀痛,双目赤红,面容憔悴,似乎一整夜都没能睡,生生把人熬成这样,任谁看了不感叹一声他对永平郡主的情深意长。
就连主母都跪在那里烧纸。
前来吊唁的宾客对着灵堂里的棺木鞠躬过后,与大将军说上几句劝慰话语,让他节哀。
“郡主若是见将军如此,定然也会心痛不已,还请将军节哀,保重身体。”
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真要那么敬重,将军府里的主母又怎么会是别人,永平郡主身份再高贵,连瑞王旧部都与大将军关系暧昧,不复以往的剑拔弩张,在将军府后院里也只是个侧室夫人,瑞王要是还活着,安敢如此。
这里面的龌龊龃龉,整个锦城的权贵都知道。
大将军手里有兵权,霸占瑞王封地整整三年,朝廷都装聋作哑,旁人难道还能因此拿身家性命跟大将军对着干,惹他不痛快。
现在的朝廷已经不是过去的朝廷,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厦将倾近在眼前,哪里还管的了一个孤女。
将军府主母跪在前面,妾侍们跪在她身后,她们披麻戴孝,皆是低垂着头,低低的哭泣着,大将军的儿女们也都跪在灵堂,为永平郡主戴孝。
简直滑稽荒诞。
忽然,灵堂之中响起婴儿的哭泣声,奶娘连忙抱着孩子哄。哄了半天都没效果,眼见怀中婴儿还是啼哭不止,奶娘慌了神,正想抱下去看看是不是尿了,或是饿了,却见大将军对着她伸手,“抱来给我。”
奶娘小心翼翼的将孩子递上去,大将军抱孩子的动作十分笨拙,可看得出很小心,生怕手劲大了弄疼孩子。看到哭得小脸通红的孩子,大将军愣怔怔的,忽然落泪。
意识到失态,他慌忙擦了擦,侧过身去不让其他宾客瞧见,一边笨拙的哄着孩子,仿佛是刚当上父亲,一片慈父之心令人动容。
跪在地上的妻妾儿女好似都没有瞧见这一幕,低着头,烧纸的烧纸,该哭泣的哭泣。
其他宾客瞧见了,怎么能不夸赞感叹两声。
“可怜这孩子,刚出生没多久便失去母亲。”
“将军与郡主鹣鲽情深,如今却是唉,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看到将军如此怜惜孩儿,郡主泉下有知也会欣慰吧。”
前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根本无人知道棺木之中躺得尸体另有其人。
那女尸化着夸张的死人妆,一张脸涂的惨白惨白,樱桃小嘴涂的鲜红,毁容式的妆容叫她几乎面目全非。前来吊唁的宾客哪会跑到灵堂后面的棺木旁边看尸体,况且还有大将军的亲兵把守,灵堂庄严肃穆,无人敢放肆。
瑞王旧部下午才赶来,一起前往将军府参加吊唁。
虽说并非个个手里都有兵权,瑞王旧部的文官武将还是选择了一起,位居锦城的文官等待驻扎外地的武将快马加鞭赶来,一群人浩浩汤汤,声势浩大。
其他前来吊唁的宾客都主动让出一条路,好让这群人通过,然后紧紧跟在后面,围观热闹。
只能说人的本质是吃瓜,这一看就有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