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喻心底颤抖,证怔的望着谢汤。
窒息的死寂不知持续了多久,尹喻握着木棍的手紧了紧,下意识拨弄了几下篝火,略微抽搐的嘴角勾起自嘲一笑。
他眼中确实有难以磨灭的震惊,但那份震惊只维持了短短片刻便被无奈二字取而代之。
谢炀道∶"你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尹喻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拍了一下,不疼,但是酥酥麻麻的,沉甸甸的。"除了夜宫,你也无处可去了。"尹喻理所当然的说道,"是仙道抛弃你在先,你转而投靠魔道,加入夜宫麾下很正常,说句不好听的,是太仙道诸门联起手来把你推给夜宫的,与其埋怨你离经叛道遗失本心,不如反过来检讨检讨自己。"
他的这番理论不仅让周羽棠吃惊,也叫谢炀无比意外。
难以想象,当年那个嚣张跋扈自命不凡的富家公子,如今的心境会如此开阔,眼界如此之广,悟性如此之高。
周羽棠情不自禁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跟我主人割袍断义,日后再见便是非生即死的仇敌。"
"那是因为我了解他啊。"尹喻故作大爷似的将嗓门提高,"即便做了魔修,他谢伶霄也不会嗜血成狂滥杀无辜,更不会被夜宫那些魔修污染同化,即便偶尔迷路,也有你周阁主拉他回来,对吧"
这话中听
周羽棠乖巧点头∶"主人勇敢飞,小糖永相随。"
谢炀被成功逗笑。
尹喻琢磨道∶"只是那个夜宫宫主素来神秘,传闻是个比容尚卿还心狠手辣的主儿,你可得小心点。咱们在夜宫只为了安身立命,不求升官发财,低调低调晓得吧"
一向喜欢争第一的人居然也懂得韬光养晦了,真是有长进。
周羽棠倍感欣慰,从丹府取出白娇娘的内丹交给温知新∶"拿回听阙阁给丹妍地仙。"
"是。"温知新双手接过,牢记阁主吩咐的任务,其他多余的话一个字都不问。周羽棠又看向尹喻∶"我记得你的生辰是这个月十五日"
尹喻早就忘了过生辰的事情,经周羽棠提醒才想起来∶"好像是。"
周羽棠提溜出一枚玉坠递给他∶"生辰贺礼。"
玉石是成色极好的血玉,不过这对见惯了好东西的尹喻来说算不得什么稀罕物,平时用来打赏下人的都不文些,但他还是很珍情惜的接过来,友人相赠礼轻情意重,更何况送剂的是小糖就管是根狗尾巴草尹喻都得拿天池的圣土养着。
尹喻张开嘴想说什么,又无奈的闭上。想他堂堂少宗主一向是快人快语,随性而为,岂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有难以启齿无可奈何的一天。
谢炀问∶"你想说什么"
"我过生辰,本该邀请朋友到家中做客,像是江小枫,杜楠,还有"尹喻故意不忿的咬重音节,"你谢大公子。"
谢炀笑了笑,又好像没有。
尹喻不爽的用棍子捅了捅篝火,"结果你瞧瞧现在都是什么事儿,我就算想邀请你,你也不能来了。''"
这话听得谢炀颇为意外∶"你敢邀请我"
尹喻呵呵一笑,双臂抱胸满脸不屑∶"怎么不敢你还能带着夜宫大部队进来灭我天雪宗满门啊"
谢炀闻言笑了下,淡若清泉,英俊无比∶"你若敢请,我就敢去。"
尹喻猝不及防∶"你说真的"
"我会开玩笑"
不会,谢炀这种冷面煞神从不会开玩笑。
尹喻拍膝盖起身道∶"好小子,如今的天雪宗对你来说可是敌后,有胆气,不愧是我尹喻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