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着箜仪妹妹哪哪都好,就是想不通母后为何偏偏不喜欢她,还不允许哥哥跟她在一起。
跟萧云嫣分开后,萧箜仪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帐内香暖,被外面的寒风吹久了,萧箜仪一时还有些不习惯,睫羽上悬挂的冰晶都融成了水珠。
萧箜仪褪了外衫,拿干净的巾帕擦了擦眼角。
沐浴后,她散着青丝,盘腿坐在床榻上,取下腕间戴着的佛珠,默念了许多遍佛经,才躺下歇息。
许是因为临时搭起的床铺太硬,她这天夜里辗转反侧,大半夜都没有睡着。
后来好不容易睡下了,却又做起了梦。
梦里,小女孩哭肿了双眼,泪眼朦胧地站在窗棂上。
外面圆月高悬,映在她还未长开的稚嫩容颜上,女孩冰肌雪肤,乌瞳润亮干净,鼻尖哭得红红的。
窗下却遍布荆棘灌木,阴翳浓重,深不见底,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
她看不清下面有什么,怕自己跳下去就是送死,所以紧紧抓着窗框,细嫩的指尖都泛白了也不肯放手。
楹窗外站着个看不清面容的清瘦少年,他抬高了双臂,迎着她的方向,“跳下来,我会接着你。”
或许是他的声音莫名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亦或许是屋里藏着她更害怕的野兽,女孩串珠般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终究还是闭上眼,鼓起勇气跳了出去。
她落入一个微凉的怀抱,他身上没有任何气味,只有纯粹而冰凉的雪的气息。
少年胸膛也如雪般冰冷,可她却觉得十分安心。
女孩靠在他怀中,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线细弱颤抖,像只奶猫似的轻声唤他“哥哥救我,哥哥。”
“别怕。”少年劲瘦的手臂托在她背后,抱着她逃了出去。
第二日起来,萧箜仪在床上静坐了会儿,才吩咐晴溪进来。
天刚蒙蒙亮,圣上便已经坐在了高头大马上,即将率领盛安朝最有权势的一批高门子弟,共同进山狩猎。
后宫女眷和诸位大人随行的家眷,按照品级位份站在清晨的寒风中,准备目送他们进山。
圣上立在最前方,紧接着便是几位年长的皇子,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劲装,按照长幼排成两队。
萧明睿居于最前方,身下的马匹也高壮油亮,他隔着人群,视线精准地落在萧箜仪身上,好整以暇地冲她扬了扬眉。
萧箜仪不敢与他对视,微微错开了视线,刚好看见一旁的萧明珩。
只是还来不及细看,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便已经响过了三遭。
为首的皇帝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萧明睿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人马便分散消失在了密林深处,只余马蹄溅起的飞尘沙石无数。
这些人进山后,皇后便邀请各家夫人小姐,一同去她的大帐中坐坐,叙叙话。
夫人和后宫妃嫔坐在一起,公主则是跟世家小姐们待在一处。
两方中间竖了道厚重的榆木屏风,隔得也有一段距离,互不干扰。
小姑娘们起初还有些拘谨,后来聊开了,便叽叽喳喳起来。
泥炉上咕嘟咕嘟的茶水滚沸声,都盖不住众人说话的热情。屏风这边衣香鬓影,娇音婉转,像是夏日最繁盛时候的御花园,开遍了争奇斗艳的娇花。
萧箜仪静静听着,时不时也笑着说上几句。
听她们谈论最多的,便是谢家那位惊才绝艳的小将军了,听说谢小将军天生神力,武艺超群,又生得潇洒俊逸,性情最是洒脱不羁,还有双多情漂亮的的桃花眼,不知迷倒了盛京城多少待嫁的小娘子。
“可惜了,谢小将军此次没过来。”
“为何不来以他的骑射功夫,定能夺得魁首。”
起初开口的姑娘打趣道“秦家姑娘近日染了风寒,卧榻在床,谢小将军自然紧张地守在未婚妻身边,哪还有心情来参加冬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