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文瑜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帐帘,犹豫了下,“七殿下需要静养,公主记得尽快出来。”
萧箜仪善解人意地道“太医放心,我不会耽搁太久的。”
之后,晴溪留在外面,萧箜仪顺利地走进了大帐中。
跟落月殿一样,空荡荡的帐子同样没有太多摆设,只有最中间那张床还算像样,寒酸得一点也不像是皇子的住处。
少年平躺在床上,脸色煞白,连唇瓣都几乎没有血色,胸腔起伏很微弱。
听见轻灵悦耳的铃铛声靠近,萧明珩强撑着,缓缓睁开沉重的眼,望了过来。
他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哑痛难当,连个最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想说的话语被迫压在心底,萧明珩只能静默地望着她,目光一瞬不瞬地。
萧箜仪像是被他身上浸透了血的血衣吓住,眸中浮现出浓浓的担忧和心疼。
萧明珩胸口缠了厚厚的一圈纱布,血迹还在隐隐地往外渗。不只是胸口,就连腿上,额头也都有伤,浑身上下都缠得严严实实。
萧箜仪不敢碰他的身体,小心地伏在床边,“七哥哥,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疼不疼啊”说话间,晶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萧明珩很艰难地,无声地动了动唇瓣。
萧箜仪隔着泪水努力分辨,才分辨出他说的是两个字“没事。”
萧箜仪擦了擦泪,声音哽咽地鼓励道“七哥哥,你不要担心,有陈太医在,他一定会治好你的,你很快就会好了。别害怕。”
她哭得眼睛泛红,像只柔弱无助的小兔子,明明害怕得不行,却又极力忍住,还要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不想让他担心。
萧明珩深深望着她,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他的眼神也渐渐开始涣散。
一个人受伤痛苦的时候,恰恰是心防最薄弱的时候。
萧箜仪深知这一点,所以她轻轻捧住了他冰凉的脸颊,凑近他耳边低喃道“珩哥哥,上次我不是故意把你拒之门外的。是因为三皇兄威胁我,不让我与你接触,所以我才一直不敢见你。”
“前些日子你被三皇兄陷害的事,我都知道,可我只能待在后宫,哪里也去不了,我帮不上你的忙。我心里很自责,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寝食难安,知道你没事才放心。”
萧明珩手指动了动,抵御着身体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想要沉睡的本能,他用自己最后的一丝意识,努力想要看清她,想要听清她说的话。
只是眼皮越来越沉,近在咫尺的人影也变得朦朦胧胧。
他快要抓不住她了。
庆幸在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刻,她柔软羞怯的声音,还是钻进了他的脑海。
“还有昨天,三皇兄那样对我其实我心里并不喜欢,因为我,我只想跟你那样。珩哥哥,你以后还会保护我吗”
这个问题萧明珩永远不需要考虑,便可以立刻做出回答。
只是他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太过疲惫,伤痛也太过剧烈,他说不出话。
萧箜仪以为自己等不到他的回答了,她也没强求萧明珩在这时候给自己回应。
只要他听见她刚才的话,看见她做的戏就够了。
可就在这时候,萧箜仪忽然察觉放在他唇边的指侧,传来湿润润的触感。
她眼睫轻颤,心尖微微发麻。
低头看去,却只看到他微启的唇,和终于沉沉阖上的双眸。
像是就算拼尽全力,也一定要告诉她答案他会永远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