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同塌而眠而已,何至于如此紧张
他对他的自制力就这么没有信心么
日子这么平淡地过下去,很快就到了年节。
按照宫里的规矩,要先办一场广邀重臣的宫宴,待宴厅散去,宫里的妃嫔子女才会聚在一起办家宴。
萧箜仪一整个白日都没见到萧明珩,直到入夜后的晚宴,才终于见到他露面。
萧明珩和萧明朗是同时步入殿中的。萧明朗穿一身温润青衣,萧明珩则是穿的玄色暗纹锦衣,腰束玉带,清瘦身形挺拔如竹。
许多人都是头一次见到这位最近风头正盛的七皇子,还以为他自生自灭了那么多年,会畏缩上不得台面,没想到竟如此风华卓然,气度不凡,气势完全不输一旁嫡出的五皇子。
还有这容貌虽说萧氏皇族都生得俊美,但还没有一个像他这般惊艳的。
面对众人或惊艳或好奇的目光,萧明珩目不斜视,跟萧明朗一同道了贺,便走到一边落座。只是在他坐下的瞬间,余光从萧箜仪坐的位置扫过。
一顿饭的功夫还没到,宴会上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事边境急报,北疆来犯,北城守卫节节败退,求朝廷派兵增援。
朝臣的脸色都变了几遭,谢家众人的反应最为明显。
谢小将军目露惊愕,跟家人对视一眼,紧张地看向了秦家的方向,不知在看谁。
北疆近几年兵强马壮,朝中无人敢去迎战,更何况如今是滴水成冰的隆冬,作战极为辛苦,又是众家欢聚的除夕
歌舞升平的宴厅霎时静寂了下来,乐师停止奏乐,场上静得落针可闻。
在这样的安静中,有人起身的动静就格外明显。
萧箜仪的视线顺着望过去,见一位壮年男人自席后走了出来,撩袍跪地,主动请缨,“臣,谢凛,愿领兵御敌。”
不知是不是战场上留下的旧疾,男人跪下的时候,腿脚有些别扭。
一身红衣的谢小将军攥紧了拳,用力盯着这一幕。
他身旁的老者脸上同样没了笑意,苍老浑浊的眼里尽是苦涩,无奈地拍了拍孙子的肩,轻叹了声。
皇帝顿时解了忧色,欣慰地道“好,谢将军忠肝义胆,朕敬你一杯,预祝你顺利击退外敌,早日凯旋。”
这一茬就此揭过,热闹喧嚣的宴会继续。
萧箜仪却没了庆贺新年的心思,心里沉甸甸的。
宴厅满座皆是文武重臣,食俸禄,享荣华,可真到了盛安朝需要他们的时候,一个个都坐在原地,岿然不动。
如今得知有人替他们承担,除了为数不多的忠良之臣心思沉重以外,剩下的人竟还能觥筹交错,溜须拍马,畅快地欢笑。
就连最上首坐着的皇帝,也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子民,只顾饮酒享乐。
真可谓是君臣尽欢。
萧箜仪在这里坐不下去,没多久就借口出去透气,起身离开。
看到她出去,萧明珩也放下酒盏,悄无声息地离席。
今夜宫里最热闹的就是宴厅,宫里的贵人都去参加国宴,大部分宫女太监也都去了宴会那边伺候,其他人则趁机偷闲。
跟灯火辉煌的宴厅比起来,其他地方像是陷入了沉睡,连宫道两旁的石灯都没有点亮,只有一道道宫门阙楼下方悬挂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
萧箜仪脚下刚拐过弯,身后的人就已经追了上来,走在她身侧。
“珩哥哥,你也出来了。”
“嗯。”
两人并排走在静悄悄的宫道上,萧箜仪心里想着事情,许久都没有开口。
方才在宴厅中,她特意观察过,皇帝说要派人领兵支援边境的时候,萧明朗躲开了视线,但萧明珩差一点就要站起来领命。
可是他站出来,并不是一件好事。
其一,皇帝生性多疑,从来不许自己的儿子碰兵权,就连曾经最受宠的萧明睿,手底下也只有散兵,没有真正的兵权在握。萧明珩若是此时站出来,定然会惹得皇帝猜忌。
其二,萧明珩从未有过带兵打仗的经验,若贸然请缨,实属鲁莽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