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嘉兰苑荒草遍布,但里头的摆设无人动过,依稀可窥见当时也是一个幽深雅致的院落。
那时候他们的活动范围就只有这个院子,但好像比外面广阔的天地还要自在。
盛听月沿着鹅卵石小径走进凉亭,知喜拂去石凳上落的灰尘,又拿来披风垫在上面,才让她坐下。
石桌上刻着密集的棋盘,那时候他们两个拿着石子在上面“下棋”,两个人都蒙上眼睛,边下棋边说自己下在了哪纵哪列的位置,就那样胡乱玩着,谁也不纠结到底准不准,只要最后是盛听月赢就可以,皆大欢喜。
盛听月的指尖抚过棋盘一条条的凹陷,仿佛还能回忆起,他们摸石子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在一起时心口发热的感受
天色渐渐暗下来,知喜劝道“夫人,这里杂草颇深,天黑就不好走了,我们先回去吧。”
盛听月怔了怔,思绪从过去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暮色四合,府中很多屋檐下都挂上了灯笼。
指尖沾了一层灰,她懒得拿帕子擦,就随意地抹在了身上。
盛听月从石凳上站起来,转过身,正欲下台阶,视线不经意地往前方一扫,顿在了原地。
她看见了赵景恪。
昏黑的小径上,他的身影从竹林荒草尽头走出来,手里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烛光微弱摇曳,却足够拨开黑暗,照亮脚下的路。
赵景恪也看到了她,抬眸的瞬间,脸上便浮现出笑意,“月儿。”
盛听月怔然望着他,无意识地掐了掐指尖,“你怎么来了”
“要回去了吗”说话间,他已经来到她身边。
盛听月便猜到,他是见天色已晚,特意过来接她的。
她带着些别扭说道“派个小厮过来接我就是。”何必他亲自跑一趟
赵景恪笑了笑,牵起她微凉的手,“走吧,一起回去。”
有了这盏灯,回去的路就好走多了。
回到住处以后,盛听月独自去沐浴,放松地泡在热水里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又没跟别人说她去了何处,赵景恪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沐浴完,她换上干净的裌衣罗裙,走回寝间。
绕过云水花鸟屏风,看到雕花大床上只摆着一床锦被,盛听月微诧,走动的脚步渐渐放缓。
身后传来声音,她回头,正好跟走进来的赵景恪对上眼神。
赵景恪不解地问“怎么站在这里”
盛听月水润的眸光游移不定,脸颊微微发烫,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们今天”
“怎么了”赵景恪环视了一圈屋内摆设,立刻明白了她这么纠结的原因。
屋里只有一张床,床上只有一条被子。
他们两个既然要做出夫妻和睦的模样,自然不能再去找人要一床被子。
所以
赵景恪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视线重新落回她身上,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