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岚乃是皇太后的亲侄女,是关系最亲近的哥哥的嫡长女。不仅长得与皇太后有几分相似,性格也是差不多。膝下无女,儿子又被迁出宫,去了封地难见一面,皇太后向来是把这个侄女,当做女儿来养的。
在前几天,邵岚哭着跑过来跟皇太后告状,说是皇帝把她丢进水里,让她成了贵女之间的笑话。
听完事情经过后,皇太后顿时怒不可遏。
她不觉得邵岚对皇帝不敬有什么问题,更不觉得她欺负别的女子有什么不对。在她眼中,出身卑贱的人,比不上自己侄女的一根手指。
当即便派人去喊皇帝来一趟长宁宫,她倒要听听这皇帝有什么好解释的。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皇帝不再对她言听计从,而是借口道政务繁忙,抽不开身。
无奈之下,只得暂且作罢,她总不能派人把他给压过来,毕竟也是个皇帝。
看着哭哭啼啼撒娇卖痴的侄女,皇太后承诺道“我定给你讨个说法,早晚的事罢了,你这几天,先在府中等着吧。”
待到邵岚出了宫,皇太后又喊了几次,但无一次前来。
耐心已经到了尽头,出身世代都是高门贵族的邵家,加上又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皇太后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遣人打听了一番皇帝在哪,皇太后决定亲自去见见他。
御书房内,翟清一身龙袍还未换下,坐在案几前正在批阅奏折。
最近天灾人祸频出,同皇太后那边说政务繁忙,倒也不是假话。
接连批了很久,眼睛胀痛,翟清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眼眶之处。刚休憩没片刻,门外传来宫人齐齐行礼之声。
“参见皇太后”
在他意料之中,果然,她也只能忍这几天了。
书房门开,一名身着华丽宫装,头戴精致步摇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
翟清抬首道“参见母后。”
“你还知道哀家是你母后多次请你不来,只能哀家亲自来找你了。”语气之中,满含的怒意。
翟清却是像未察觉一般,仍旧语气如常,“最近政务繁忙,才没去见您。”
案几之上奏折堆积如山,看起来,的确是政务繁忙的样子,皇太后只得敛了些怒气,道“既然哀家来了,那皇帝便歇息一会吧,正好陪哀家说说话。”
话罢,皇太后坐到椅上,随侍的小太监连忙倒了杯茶水。
见她不讨个说法,就不准备走的样子,翟清执笔坐回案几之前,“母后想聊些什么呢”
装模作样
皇太后将杯子重重放到桌面,“自然是关于岚儿了。”
“哦,你说邵岚被我丢下去的那件事吗”
皇太后“嗯”了一声。
“她没跟您说清楚吗是她自己非要吃莲蓬,我只是帮她一把,方便她下去摘罢了。”翟清轻飘飘的解释了一句。
皇太后训斥道“她可是金枝玉叶的郡主,你就这样把她给丢了下去,在众多贵女之中落了她的面子再说了,未来岚儿可是你的皇后,你就这样对她的”
“哦邵岚什么时候成了我未来的皇后我怎么不知道。”翟清一脸疑惑。
皇太后见他这般作态,心中气急,这皇帝小儿,近来对她是愈发轻慢了。宫婢之子,若不是意外,他如何堪当皇帝之位这皇位,本应是流着她邵家一半血脉的人来坐。
“皇帝可曾听过一句话,父母之命不可违,岚儿是我的侄女,宜国尊贵的郡主,也是我给你定下来的正妻。这皇后之位,只可能是她来坐,你可明白”
放下手中的毛笔,翟清踱步到皇太后面前,居高临下道“若是我不明白呢”
“你必须”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的皇帝,已然褪去了当初懦弱不堪的模样,羽翼渐丰,墨黑的瞳仁中看不出他的情绪。
正面相对的那一刻,皇太后猛然发现似乎,这个皇帝,不再是任由她搓扁揉圆的那个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