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论是她还是原主,都鲜少出门,唯一能接触很多陌生人的场合,也就是宫中举办的宴会了。能去宫宴之人,只有官员及其直系亲属。
虽然不知道为何突然问这种事,但裴观月还是很耐心的把所知道的都一一罗列出来“朝中姓甄的官员还挺多的,殿中丞甄庆,主管盐政的甄道恩,还有”
裴观月还在说着,但是在听到第二个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大概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跟褚玲珑招呼的,就是这位主管盐政的甄道恩,甄大人。
宜国盐资源富足,而临近之国,比如昭国,盐资源严重缺乏,每年要从宜国花高价购入大量食盐。
褚玲珑此次前来,或许就是跟食盐采买有关。
这种关系重大的事,怪不得昭国皇帝要派自己女儿前来,交给一般人,他是绝对放心不下的。
“主管盐政的甄道恩,是邵国舅的妹夫之一。”裴观月顺口提了一句,至于另一个妹夫,就是已逝的先皇了。
万万没想到,之间还有这层关系,不过想到邵家,又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了起来。
不顾国民死活,掏空自己国家的资源,卖给别的国家,的确是邵家能做出来的事。
但是,并非方幼青想太多,如果这之中牵扯上了邵家,那肯定不止关乎盐资源了。
他们这么贪婪,怎么会只甘于这一部分东西的利润。
看来还是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件事摊开给裴观月。怎么说他也是朝中官员,知道的肯定要多一些。
茶点吃的差不多了,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裴观月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方幼青道“没什么,上次跟红袖去吃饭,碰到一个人,觉得很眼熟。想不起来是谁了,只听到他姓甄,便来问问夫君。”
将碟子收回提篮,方幼青起身道“夫君,我有些困了,回去休憩一会。”
“回去睡吧,待到吃饭,再让红袖喊你。”
目送少女走到门外,却又见她朝屋内探进半个身子,娇俏笑道“看一会歇一会,可不要太累了。”
裴观月也报之以笑,“好。”
待人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后,面上的笑意冷凝下来。
手中拿着的毛笔在宣纸上透下重重磨痕也恍然未觉。
花他可是,从未送过花。
思忖片刻,从院外唤来侍女,裴观月道“你等会去将夫人屋内的花枝拿过来给我。”顿了顿,“对了,等她睡着了再拿,莫要惊动她。”
书卷翻过一半时,侍女终于回来了。
接过递来的花枝,裴观月一眼就知道这花,到底是谁送的了。
玉团绒,这么名贵的花,他曾在御花园中独立划出的一片花圃里有幸看过。
除了当今的皇上,还有谁有胆子,摘了御花园中有专人照料的玉团绒,送给一个已经嫁为人妻的女子。
花瓣在手中被碾碎,零落在地上。
雕窗隔绝了一些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
他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又凭什么给他的夫人送花。
睡了一个回笼觉,等到红袖过来喊她,已经快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坐在梳妆台前,睡眼朦胧的望着镜中的自己。
身后的红袖正手腕翻转,给她梳着发型。
清醒一点后,方幼青才发现,原本插着花枝的花瓶,如今空空如也。
“红袖,我睡一觉的功夫,花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