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眼前之人一副受伤的作态,裴观月忍不住冷笑出声。
从金銮殿上二人初见,到后面以心相交,发现志同道合,引为知己。
数年了,在这一刻,他才仿佛第一次真正认清这个小他几岁的皇帝的面目。
“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声音低沉,垂着的眉眼,让人看不清神色。
翟清笑了笑,“没什么意思,朕只是送救命恩人一枝花罢了,裴卿何必如此大的反应。”
“遇到喜欢的东西,自然想要和别人分享,裴卿难道不是吗”他反问,神色天真,端的是一副稚子模样。
“青青已嫁于微臣为妻,皇上送花给她,怕是于礼不合。”
从位置上起来,背手而立的翟清摇了摇头,若是他真的不在乎礼义廉耻,怕是早就还会在那里匿名送花
他叹息道“想当年裴侍郎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种患得患失的样子。再说,朕,也未曾做什么出格之事。”
“裴卿这般语气,让朕好生伤心。”
满腹经纶,往日与他人交谈之中从未落过下风的裴观月,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语塞的滋味。
送花一事,可大可小。
而翟清送这花的意思,明显是
裴观月道“皇上大可不必,花枝自有微臣给夫人买。您摘下来的金贵花枝,宫中之人,想必都会乐意收下。”
翟清却是很不赞同,“美的花,自然要赠与对的人。”
“皇上”
翟清回首。
只见裴观月目光幽深,似有波涛翻涌,“这对的人,可以是任何一个女子,但绝对不会是微臣的夫人。”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翟清毫不示弱,目光灼灼道“宜国民风开放,方小姐只是嫁与你为妻,并非卖给你。”
殿内静寂无声,落针可闻。
片刻,翟清再次开口,他语气转柔,道“你我二人之间,何苦计较这么清裴兄莫不是忘了,当初我们在太山寺,还曾结拜为异性兄弟”
“微臣不敢当。”
见他如此抗拒,翟清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
无论如何,二人都是一条路上的,扳倒邵家,是二人共同的目标,至于其他的
“娶邵岚的事,我会考虑的。”
“莫说是你,最近太后那边,也是一直在催啊。”
裴观月的面色终于缓和下来。
却听见窗边的少年皇帝又道“宫外之事,劳烦裴卿多加上心,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勿耽于儿女情长呀,裴卿。”
香炉中的香燃尽了,殿内已然只剩皇帝一人。
他坐回案前,拿出一张带有淡香的宣纸,提笔写着。
自宫中一别,已有许久未见,不知裴夫人最近可好
洋洋洒洒书满整整一张,翟清将毛笔放回笔架,拿着宣纸,待上面的墨痕干透后,将宣纸小心折入信封。
而后,翟清唤来影七,道“抽个时间,将这封信放在裴夫人床头,切莫让他人发现。”
“喏”影七皱着面罩下的脸,生无可恋的接下了这个并不光彩的活。
客栈中。
乔装打扮成商人模样的侍卫,跪在地上恳求道“事情已经办妥,请皇太女速速回国。”
坐在桌前的褚玲珑眉目一凛,“本宫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侍卫伏地道“皇太女息怒,只是今日皇上多次飞鸽传书,催促”
“父皇那边,本宫自有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