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儒雅的男子负手而立,目光注视着远去的花灯,神色莫名,似欢喜,但其中似乎又夹杂了些别的她看不懂的情绪。
“走了,到底写了什么东西,让你看得这么入神,也不跟我说说,小气鬼”
女子小声嘟囔的声音拉回裴衍的思绪,他跟上前,低声道“那信之中写的东西,对我十分重要,还请小姐海涵。”
河面反射的月光照在他的面庞之上,显得格外温柔。
放都放走了,这会儿再去纠结,似乎也没了意义。
方幼青宽宏大度地摆手,走上岸道“算了。”
跟在身后的裴衍,在她上岸之后,又重新将她的衣摆解开。
放下的衣袂在他面前荡了个弧度,一如当年。
等到来年便解甲归田,余生守在有殿下在的一方天地,唯愿岁岁常相见。
在两人走后,小巷之中缓缓走出一道白衣身影,手中紧紧捏着一盏沾了水的莲花灯。
被取出,烧了半截的宣纸之上,铁画银钩的笔迹还残存一些。
唯愿岁岁常相见。
好一个常相见。
白玉京扯了扯嘴角,将纸撕得粉碎,而后抬手一丢,那纸屑便洋洋洒洒的四散飞去不知名的角落了。
早些时候,他出去是因为收到了一封密信。
信中点名了他非青龙国人的身世,并且邀他一见。
起初白玉京不愿赴约,他觉得自己现在过得挺好,也没兴趣找回过去。
但当看到信纸背面的最后一句话时,白玉京却动摇了。
你现在不被重视,难道不是因为你地位地下若是你有着显赫的地位,长公主还会这样对待你吗
这句话,戳中了白玉京极为隐秘的心思。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裴家父子,卫璨,和她只说过几句话的卫闰,在阁楼上盯着她的陌生男子,甚至于方恒修
只要跟她有接触的人,都带给了他不受控制的危机感,让他夜不能寐。
他好像病了。
而唯一的治病良药却好像丝毫没有觉察到他的变化。
“考虑的怎么样齐家那边现在乱成一团,如果你能回去,他们应该会很高兴。”
在他身后,身穿灰色衣衫,被黑色斗笠罩得严严实实的男子沉声问道。
男子正是被朱月控制,派来替她办事的,曾经朱雀国皇帝的手下。
他不是没想过跑,也不是没想过找人解决掉身上的蛊虫,甚至他还尝试着去杀死朱月。
可一切都失败了,找到的蛊师告诉他,没救,下蛊的人死了,他体内的蛊虫也会暴动,把他生生折磨死。
而后朱月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又下了狠手把他好一番折磨。
面对精神明显不太正常的疯女人,男子只能歇了心思,咬牙去帮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白玉京眼眸幽深,静立在原地,半响,他才开口。
“既然你这么了解我,那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什么齐家,什么地位,于他不过浮云尔尔。
他想要的,从头到尾就只有那一个人。
斗笠下的男人“嗬嗬”怪笑两声,将一个瓶子丢给他。
“收好了,此物可解你当下心头之毒。我向你保证,指甲盖的分量下去,某人将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虚弱至死,届时”
就再也没有人能夺走她的心。
白玉京握着瓶子,许久后,才将东西塞进怀中。
“齐家的事我答应了。”
“那裴”
“以后再说。”
如果他不再这般不长眼,远远走掉别再回来,那他倒是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殿下这么喜欢他,如果死了,也是会伤心的吧
客栈外,裴知弦正在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