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要来了。”
姚守宁的这话就像是一个信号,话的尾音一落,地底木板的缝隙之间便汩汩涌出大股水流,如同喷泉一般,顷刻之间便将走廊底下洇湿。
水流还在往上涌,若照这个架势,恐怕不消一时半刻,便能淹没此地。
她昨夜是领教过河神御水的神通,此时一见水流,就想起了昨夜的危机。
到了这个地步,那河神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打算。
只见水流涌出的同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点亮光。
四周俱黑,原本是伸手不见五指,唯听哗啦啦的水流声响,那点光亮一现,简直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顿时引起了姚守宁的注意。
“有,有人来了吗”
光明的出现驱散了黑暗,本该是一件令人感到十分舒服的事。
可这会儿姚守宁看到灯光的出现,不止没有觉得放松,反倒越发觉得诡异。
一股不详的预感告诉她,这灯光恐怕有问题。
毕竟今夜大雾比昨日更浓,河神再度出手,必定是带了要带走姚婉宁的决心,绝不容许有
失。
姚家里没有人会武功术法,昨夜事发之后,灯笼点都点不亮,这会儿的灯光又是从哪里来的
“放心。”陆执冷冷的宽慰了她一句“来的不是人。”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她,反倒令她抖得更加激烈。
灯光越来越近,像是有人提着火光缓步而来。
接着远处又似是有亮点闪了闪,接着化为荧荧火光,变成了第二盏灯。
随即是第三盏、第四盏
灯光照耀在涌动的水面之上,每个水流动荡而形成的波氲间也折射出光亮,与火光交相辉映,仿佛万千星火齐亮。
这种光明十分诡异,却暂时将黑暗驱散了。
只见远处的游廊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一望无际的长河。
河面幽深漆黑,灯光照耀之下,波光粼粼。
最初亮起的那一盏灯离得近了,姚守宁才看到并非有人提灯,而是一盏由纸折的莲花灯漂浮在河面之上而已。
纸莲花的中间摆了一小截白色的蜡烛,烛光摇曳,向着两人漂浮而来。
陆执大步上前,要往那莲花灯而去。
他一动,便传来哗啦的水流被拨动之后的声响。
姚守宁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涌出来的水不知何时竟已经没过了二人脚踝,但她的注意力被莲花灯吸引,竟似是全无知觉。
她心中又惊又怕,却强忍不安,往陆执追了上去
“等下我。”
此地已经十分诡异,河神今夜的手段又比昨夜更瘮人。
且这里的迷雾、灯光、环境都有迷惑人心的作用,纵然是她也时时走神,仿佛抓不住时间的感觉。
她深怕陆执一离开远一些,自己便会与他分离,当即踩着水流往他跑去,跟
到了他的身后。
只见陆执走到了前面那一盏莲花灯的旁边,弯腰一捞,将那朵莲花灯捞到了手里。
那莲花上的蜡烛被他扯了下来,扔进了水中。
水面冒起一个水泡,蜡烛掉落进去,火光仍旧未熄,反倒燃了好一阵,才最终蜡烛带着火光一并被幽深的河水吞没,似是沉入了河底。
这一幕看得姚守宁毛骨悚然,又探头往陆执手上看去,他将那纸莲花拆开了,似是在看上面的字。
“让我也看看。”
他身材太高大了,姚守宁纵然在女子之中身高也属于佼佼者,却仍达至他下巴处,这会儿灯光幽暗,他可能离得远了看不大清楚,便将信举得高了些,使得她完全看不清楚那纸上写了什么字。
“是一封书信。”
陆执说完,转手将信交给了姚守宁,又试图去捞第二朵莲花灯。
姚守宁将信接过,只见那信上的字迹经水泡过之后,已经有些晕开走形,只是勉强还看得出来写的是一封书信的格式而已。
难怪陆执如此痛快将信交给自己,微弱的灯光下,那信里写了什么根本难以辨认。
信上的字体虽说晕开,但隐约可以看得出来写信之人的字体秀丽,依稀像是出自于女子之手。
且不知为何,姚守宁总觉得这字形似是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看到过的样子。
她盯着看了半天,突然就听到陆执发问
“看出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