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衍咳嗽了两声，病白的容颜染着一抹不正常的绯红，他移开手中帕子，已然一片鲜红。
本以为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却总也死不掉。
还真是生不如死。
他纤薄的唇瓣轻抿，抬起一盏暖玉茶杯，嗓音幽凉“派人去跟着她。”
暗中有人悄然离开。
齐衡轻扣着桌上的棋盘,幽幽问道“四哥，如果她现在还在跟皇后联络，要谋害你，你会杀了她吗”
齐衍掀茶盖的动作顿住一瞬，便又面无表情的微抿了一口茶。
他的唇瓣被茶水浸润得殷红无比，仿如鲜血一般冰冷无情。
齐衍虽然身中剧毒，但并不是他身死,这太子之位旁人就好接位的。
他身后的势力早就在无形之中渗透了庙堂江湖。
若获得那些势力的支持,太子之位也就稳当了。
所以即便是他快死了，也还有人想从他身上谋取利益。
如果她也一样，跟其他人一般，想要谋害他，从他身上获取利益。
他会不会在他死之前杀了她
齐衍的视线越过窗外，看向那囚笼似的城墙，目光寡淡无波，他敛回视线，没有回答。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齐衡看着他这般，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四哥，我知道你是因为她跟那个人有着同样相似的脸，所以舍不得，可你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啊。”
“你执着了那么多年,本无心朝政,为了那个人甘愿成为太子，一步步谋划，只想有一天能够成为天子,废除圣女法制。
可那个人呢,亲口喂你喝下了那奇寒至极的毒药，即便她是被齐珏利用了又怎么样，你中毒的这些天，她可有来看过你，她根本”
“够了”
齐衍将茶杯掷在桌上，嗓音寒凉。
“齐衡，是我最近太纵容你了吗”
齐衍发火，齐衡不敢说话了。
只是，他真的很为齐衍不值。
喜欢那个人喜欢了足足十年，为了她甘愿蛰伏自己，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只为了有一天废除齐国的圣女法制，让她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的人。
可是她呢
她就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她的眼里有苍生，有天下，唯独没有他。
上一次齐衍如果没有喝她亲手送的圣水，根本就不会中毒。
虽然她也是无辜的，是齐珏卑鄙的在圣水里加了毒液，可齐衍却怕她被牵连，默默的忍受了一切。
而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就算是听到齐衍对外宣称自己生了重病,也从未来看过。
齐衡本以为清梦会同她不一样,没想到,也是带着目的来的。
两个女人，都是一样的狼心狗肺。
顾梦其实之所以给齐衍要钱，并不是真的要拿去挥霍。
她留了份齐衍喝的药渣。
打算去外面找个郎中问一问。
将翠竹打发在卖糖糕的铺子，她随意编了个肚子疼想去茅房的理由，就偷偷溜去了医馆。
大夫看过药渣后，沉重的摇了摇头。
“这里面的药份量很足，都是解寒毒的药，可见吃这药的人中了很严重的寒毒。”
“那这种毒有解吗”
大夫摇了摇头“难，非常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