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手指握着瓷瓶,青黛抿抿唇,朝前走上两步,清新浓郁的药膏伴随着让人生理不适的苦涩,傅斯年视线落在那瓷罐上褐色膏药,就在她抬手的前一刻,接过,道谢。
眉峰轻蹙,态度仍旧疏离,可却没有青黛曾经以为的,厌弃或者鄙夷。
青黛抿抿唇,嘴角下意识扯了扯,窗台的天光明亮点燃眼底泪光,她将瓷瓶递给傅斯年,正纠结犹豫间,门外传来小顺子的声音,听起来难得在这个冬日显出几分雀跃。
“傅傅斯年,好,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小顺子有些气喘,他方才从司礼监那边打听出来的消息,按照傅斯年的吩咐,绝对算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这不,打听到后就连忙朝着他住处赶来。
避开后背的伤口,傅斯年将药膏小心翼翼涂抹在右腿的伤口处,只感觉到肌肉处的麻痒儿,心下稍安,此番听到小顺子院门外传来的声音,挑眉将衣袍放下,捏着瓷盅的盖子,小心翼翼将他盖好放回靠近床沿的抽屉中。
做完这些,傅斯年才顾得上抬头,果然便见小顺子擦着额间的汗,双目晶晶亮亮进入屋中,连招呼都来不及和青黛打,将手中拂尘撇到身旁,便有些迫不及待凑近他床沿道。
“傅斯年,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空缺,如今朝堂局势紧张,汪提督也确实需要个干儿子为他分忧解难,半月后,会有场文武比试于司礼监举办。”
“最绝的是,这场比试的名额,不仅仅局限于内书堂,这对你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呀傅斯年。”
小顺子说着,兴奋间声调不由拉长,被他情绪感染下,傅斯年面色也难得缓和了些。
文斗武斗,于从小习武,又于还古书院读书学习的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哪怕有内书堂的人参与竞争,他傅斯年也不至于比不过半路出家的,但
半月过的武略,这场比试。
傅斯年目光顺势落到自己右腿处,晨时扶着屋设墙根行走,与小顺子的乐观不同,青黛俨然也想到这点,担忧的目光落到垂眼静默的他身上,气氛微滞的瞬间,小顺子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笑容僵硬在脸上,机会确实很好的机会,若是刚入宫的傅斯年应对起来应当没有什么问题,可问题就出在如今,他的腿。
小顺子目光有些焦灼,也不知道,他的腿,半月后能不能
冬日的积雪在日光中没有彻底融化,寒与暖的交汇,让屋设外的寒梅传出扑鼻淡雅的香儿。
清冽的药香味仿佛能唤回人的心智,傅斯年眼皮跳了跳,抬眸瞧见小顺子眼底的担忧,唇角扯开抹浅淡的笑意,很轻,却真切的暂时将蒙在眼底的阴翳褪去。
“无碍”
傅斯年的轻声出口,依旧很轻,可此刻听到情敌啊和小顺子耳朵中,却莫名多出股安定人心的力量,让原本那颗彷徨不安的心未微,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顺子就下意识点点头。
“半个月后,这条腿应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说的轻松,可站在身旁的青黛却下意识蹙眉,她向来敏锐,不像是小顺子那样粗枝大叶。
身体的坏那是应该由太医来说道的,傅斯年说的这样轻巧,或许这话本来就是说给小顺子听得。
经过傅斯年的安慰,小顺子眉眼染上抹希望,虽然太医的说法不甚乐观,但是傅斯年从小习武,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他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倒是未曾注意到,身后退出房门悄然消失在屋设中的青黛,反倒是听到轻微脚步声的傅斯年微微蹙眉。
“杜太医”
屋外的凉风灌入,哈气成雾,唯有鼻端飘来的寒梅香仍旧清新,青黛缩了缩肩膀,下意识又吸了口气,顺势结果杜太医递来的装药的瓷瓶,就要将腰间的荷包递过去,还想说些什么。
瞧了眼穿着翠衫的青黛,杜太医紧了紧手中的药箱,眉眼与偶写不耐的将青黛的话打断,样貌中透着几分不大好商量的架势,脸色也被冬日的寒冷冻的有些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