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视彻底的孟子洲抿抿唇,瞧见沈岚青淡定如初的模样,完全未受到他半分影响,被鸠占鹊巢后的失落加上被忽视后的羞愤,让从小被人捧在手心的他,难得尝到这样不舒心的滋味儿。
“沈岚青”
“你是叫沈岚青对吧”
眼瞧着孟子洲狠狠咬牙,从嘴里挤出沈岚青三个字,偷瞄这边情势的阿紫嘴角抽了抽,颇有些无语,原来素日高高在上的官大人,私下里竟还能这样幼稚
这可是官场同僚聚集的场合,还能够这样沉不住气的“愣头青”
此刻羞愤欲绝的孟子洲哪里知道,他,堂堂忠勇伯爵府的七公子,竟然被这样粗笨的胖丫头给鄙视了,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沈岚青,想着该怎么着,才能勉强在这帮人面前找回三分场子
面对他的气焰,沈岚青只是淡淡挑眉,此刻她已经完全能够确定,孟子洲绝对是来挑衅的
眼瞧着这人面上依旧淡淡,孟子洲咬咬牙,突然间觉得自己跟个笑话似的,自己就跟个调亮度小丑在沈岚青眼前晃荡,他都快要气愤道能够将手中酒杯捏碎的地步,可眼前这人呢
那闲散清冷的目光,那不屑朝他投去半分的目光。
显得他像是无理取闹的孩童
一想到传出,孟子洲便再也有些蹦不住。
家中刻板的老父亲说他稚气不成熟,恩师说他心智尚需磨炼,家里幼妹竟说他阿哥是最好的玩伴,仿佛在所有人眼中,孟家不争气的老七,是个吃祖宗荫庇的纨绔子弟,永远长不大的任性和顽劣。
亲人恩师这样说他,孟子洲勉强受着也就罢了。
可眼前这个初来乍到的沈岚青算什么,那不屑无奈的目光,看他时跟看个幼稚孩童有什么区别。
这简直过分欺人太甚
流觞曲水边时两旁竹叶沙沙,夹杂在清风中不和谐的破碎音符,让周围的空气和时间都仿佛凝固。
酒盅着落在地,虽未曾用力投掷,可撞地瞬间,细碎白瓷仍旧碎成几瓣,渣滓溅落在沈岚青墨色长裙的裙角边,杯中浊液很是放肆,沈岚青身后的阿紫瞳孔微缩了瞬,就瞧见那清酒浊液竟然直接染上自家大人墨色官袍的裙摆,勾勒出片潮湿的暗影。
酒盅落地,孟子洲也只不过发泄心中郁气,碎瓷白片他未曾料到,因此胸口闷气自然未平,眼瞧着沈岚青瞧着那官袍裙摆处濡湿的水渍蹙眉,他终于有种自己不是独自挑衅唱戏的既视感,原本就要冷场的气焰重新燃起斗志,竟然直接朝着沈岚青,将这些日子别再胸口的质疑和郁闷道出。
“沈岚青,沈大人,沈侍郎”
“初到京城,竟有本事做到四品的吏部侍郎,”孟子洲眼中质疑明显,“身为女子,有这等本事,还真是让孟某佩服得五体投地,自愧弗如。”
孟子洲咬咬牙,说道吏部侍郎四个字时,眼中是遮不住的吃味和觊觎,夹枪带棒的嘲讽话语中带出弄弄的酸味儿,这有失理智的模样,看的端坐上首垂眸品茶的尚书周怀瑾微微摇头,心中诧异却很多无奈。
孟子洲这孩子,倒也不是全然的纨绔,吏部这些当值的日子,还是非常有能力的,稍加引导日后必然是燕国官场的肱骨栋梁,也被他施加不少期望,可素日看着很是稳妥的孟子洲,今日确实有些沉不住气了。
简单拨弄了下身上裙袍,沈岚青轻轻抬眸,目光依旧平静,却又仿佛夹杂着冷意,冷眼瞧着你时之前如沐春风的气质全然不见,带出骨冷漠如霜的威势,突然间的气势和之前谦和恭敬的沈大人形成强烈的反差,孟子洲只觉得,那双远山含黛的眉眼像是没有情绪,又像是浸润着冰上上的雾霭,无声间让他身体僵硬在原地。
孟子洲喉结滚动了瞬,可口中剩余未尽的话却全然无法说出口,僵硬的手肘显得他有些讷讷,对上沈岚青那双清透的仿若能够看透人心的眼,他嘴唇翕动了瞬,突然间觉得自己出口的话,这样对女子的话,隐含着的无端揣测,是否已然非君子所为。
这个念头划过,孟子洲的心动摇了片刻,可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吏部侍郎的位置,如今确确实实被她沈岚青占去,他比她,能差些什么,而她,又凭什么能够做到这个位置。
凭什么
就凭她沈岚青,和前任女帝一般,都是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