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家的主母喜欢她,怜惜她,却不觉得她有站在五条悟身边的资格。小时候活泼开朗带着悟一起玩是好事,可长大了还这么不守规矩当然要敲打一番,让她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让她懂得女仆和少爷的界限。
她或许可以成为少爷的枕边人,但绝不会长久。
看在她咒术天赋不错的份上,或许会让她留下一个孩子,但也仅限于此了。
五条家的咒术师和仆从也是如此所想,但他们依旧“关爱”着这个长相漂亮、实力出众又极有可能成为五条家未来家主情人的女孩子。
其他咒术世家的糟糕家伙们的想法则要来的更加恶意,而这种恶意本身更容易被五条悟察觉,他绝不会让这种东西脏了小女仆的眼睛和耳朵,清理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在这种大家族理所当然的物化思维下,五条悟没有真的将她视作自己的所有物,可天生的身份差距、所有人的默认和女孩子长大后有意无意放低的姿态,都叫他觉得,戚风是他的。
是玩伴,是女仆,是同期。
他会一直将她放在视野中,他会一直保护她。
过去的七八年如此,未来也理应如此。
这是将她视作所有物吗
五条悟怔忡地想。
是了。
说不定就是这样。
只有所有物才不会担心失去。
所以五条悟一件戚风的东西都没留下,都被任何事物哪怕是戚风的爱都唾手可得的大少爷不在意地丢掉了。
只有所有物才可以随意安排去向。
所以五条悟遵照自己想法,没有确认戚风的想法,也没有提前通知戚风,就自以为惊喜地告诉她“以后你不再是五条家的女仆啦戚风”,还默认仆人将她的房间安排给了其他人。
难怪硝子说“怪不得戚风从来不说要回五条家。”
这句话还有后半句,
“因为五条家不再是她的家。”
面对五条悟睁眼想反驳什么的表情,家入硝子平静地、甚至称得上有些嘲讽地注视着他“戚风的父亲在她未记事时就抛弃了她和她的母亲,而她母亲在她小六时就去世了。”
“那时候的戚风,还在你们家当女仆吧她成年前的监护人,也一直是你们五条家吧”
因为想到某种可能性,五条悟骤然抬头看她“”
“哈啊,你想到了吧所以,你在戚风将五条家视作「家」的时候,剥夺了她在五条家立足的身份,去掉了她在五条家的唯一住处。你在做什么啊,五条悟”
五条悟依稀记得被他通知失去女仆身份时戚风的表情,她怔愣了一下,旋即眼眶中积蓄上了晶莹的、像是水晶一般璀璨的泪珠。
少年有一瞬间的心慌意乱,未知的情绪在胸口鼓涨。
但她马上用指腹擦去了,害羞地捂着脸背过身去,不让他看她。
戚风“我、我好高兴对不起,这么说不是不想服侍悟君的意思,只是谢谢悟君,我很高兴。”
于是只愿意看自己想看见的五条悟,就被小女仆粗陋的谎言骗过去了,认为她真的为此感到高兴。
只有所有物才不能容许超出掌控。
所以五条悟才会格外无法接受戚风的叛逃、戚风的理念,所谓的“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就听你说”也只是一个空话。
因为他从始至终的目的,都是不顾戚风的意愿强硬地将她带回去,然后偏离航线的她扭正掰直,回归原来的方向。
可是,凭什么啊
「你所想带回去的芒果戚风,只是你想象中的女仆或同学。」
「只要是叫这个名字的人,都可以吗」
哈,想象。
禁闭室里小蛋糕的涂鸦不止有牢骚、开心的事和小秘密。
也有女孩子颤抖着写下的疼、好疼、痛苦、好寂寞,有的缺了笔画,有的抖到无法辨别,有的是指甲深深划出来的,也有的凝结着干涸的血迹。
待在禁闭室的日子,一定痛苦到无法忍耐。
可戚风在他面前,从来不会表现出这一点,她只会和他分享在禁闭室看过的漫画内容,或者说自己一觉醒来就可以出来,又或是向他请教在里面想了一天的数学题。
所以他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