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的浴室门后。
一道人影被头顶落下的水花淋得透湿,雪色的衬衫紧贴着她的肌肤,黑色猫咪的花纹因为布料黏成一块,倒像是在她身上被绘出的墨,而她的双手被一条同样打湿的丝质绑带拴在了挂花洒的墙上,叫她无论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得。
淅淅沥沥的雨点从她的头顶落下,打在她的要背上,让她情不自禁地弓了弓腰,像是下雨时被打得七零八落的芭蕉叶。
但这并非是最让她窘迫的
最叫于念难以置信的,是她刚才眼睁睁看见苏明绣在洗手间柜子里翻了翻,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截半透明的细长水管,把她拴在这儿之后,径自在旁边的洗手台很有闲情逸致地洗起了那截不足拇指粗的长管。
“你放开我”
于念不知这屋子的隔音,被水淋得格外狼狈,不知她是要做什么,只能这么气急败坏地压低声音怒道。
就在这时,洗手台边的水声停了,一身红裙的女人站在她的身后,仿佛没听见她的命令,见到她因为双手位置太低,而不得不将身躯半弓的窘迫模样,目光扫过她穿着的这条裙子。
过了会儿,她在于念身后缓缓道,“我记得你刚才说要洗澡看你这模样也不方便,还是我来帮你。”
于念“”
把她搞成这副不能自己洗澡样子的人到底是谁啊
话又说回来了,她从小练的跆拳道,而这个小妈则是养尊处优、弱不禁风,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地将她制住
小牛皮做的a字黑裙被水冲到了脚踝边。
于念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尤其是她侧身时瞥见对方扬了扬手里那截并未使用过、还被特意清洗过的水管,就像是在扬鞭子。
她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
等到那有别于热水的冷意从后腰顺着脊柱慢慢往下的时候,于念终于感觉到自己骨血里泛起的战栗,那是一种源于对未知的恐惧。
她终于不再平静,“你你想干什么”
“于宛如既然教不好你,我不介意代劳。”苏明绣盯着她的后背一路而下,好像该思索要从哪里下手,才能叫这小兔崽子长个教训。
被她困住的女生神情空白了半晌,似乎不敢相信她话里透出的意思,许久才有些不可置信、连语调都扬高了问
“你要打我”
她怎么敢
其实小时候,于念刚被于宛如接到家的时候,也不是没吃过教训,但是比起动手,于宛如更喜欢罚她跪,或者不让她吃晚饭,除非她能完成那些布置好的学习任务,将事情重新做得圆满漂亮为止。
但于宛如是从来没对她动过手的。
以至于联想到自己挨揍的可能性,于念整个人的脑海里只有四个字不敢相信。
水花落在地上,又飞溅起来,让苏明绣那双白色的长靴外面都被打湿,像是穿着这双鞋在雨天泥泞里行走似的。
可她浑不在意,只在听完之后,略一思索,忽然扬起那截管子,在自己的左手手心抽了一条,破空的声音让听者本能头皮发麻。
于念甚至努力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直到看见她的左手手掌很快肿起一道刺目的红痕,本来还在挣扎要往外扯、想把手腕禁锢扯掉的小孩儿,这会儿便拼了命地往墙边贴,好像再慢一分,这可怖的伤就要落在她身上了。
重了。
苏明绣想,这力道估计小孩抗不住。
但她心中已经有数,垂下左手,漆黑得深不见底的黑眸看向小朋友。若说方才初听于念的讥讽,她气到面无表情,现在听完那些混话,她已经能笑出来了。
“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