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璃坐在不远处的大桌子前绣东西。
“你在绣什么呀”周粥写不动了,可怜兮兮朝她搭话。
彩璃回答“绣手帕。”
周粥想起来“九皇子变零分啦,他更喜欢贵妃娘娘那个类型的大家闺秀。”
“嚯”彩璃惊讶,小声说道“听上去有点点恶心。”
周粥正要替他的朋友辩解一番,但推门的声音打断他了,一看,原来是周贞回来了。
“”周粥低下头写字,一声不吭。
“在写什么”周贞一边解开大氅一边问,周粥却并没有回答,只自己写。
周贞又问了一边,周粥还是不回答。
用最近朝廷上的情况比较,这个手段应该是和朝臣罢官一样,都是通过胁迫手段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不同的是,周粥的虚张声势地要可爱很多,而且周粥并不是这段关系里的弱势方。
“好啦。”周贞弯腰靠近他,“我都算好了,等事情办完刚好过年,到时候带你出宫玩。”
周粥抬眼看他,像蚊子哼哼一样说出一个好。
第二天,他在上学路上问九皇子有没有办法提前过年,九皇子数了数说“还有十几天,你忍忍吧”
于是,周粥抱着小手炉,安安静静在冬天度过这漫长的时间。
这期间,十一公主绣了一朵形状复杂的花,周粥说他看不懂,十一公主回答“绣坊每个季节都会推出一个很难看的花样,不用担心,我就是跟风。”
元庭的乳牙松动了,周粥拉着其他人一起跳掉牙舞,等真的掉了后,他们又急急忙忙跳长牙舞。
九皇子爬树上下不来,被太子看到了,气得他几天吃不下饭,还请了病假。周粥看他的时候,他瘦了一点,很辛苦地练习着爬树技巧。
在除夕夜的前三天,周贞把一箱箱新的账本摆在百官面前,面无表情将皇族宗室贪墨银两的数目报出,百官皆惊。不是被数量吓到,而是被对象吓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挑官员下手,各个文官集团也都选好了替罪羊。
宗室现在虽然被削弱了势力,但到底是上面那位的身边最亲近的人,保留着尊贵体面,百官平时都对他们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能想到周贞直接把事情全抖出去了。
太子面色不好,直接问周贞想干什么。
周贞“现宗室之人未有功绩,只仰仗先祖,住万金之屋,食万人之粟。百姓徭役过重,朝廷上奢下贪,焉知此非国本不正之祸。”
太子“放肆”
周贞“国本不正则鼓吹官术,鼓吹官术则藐视民众,陛下富有四海而四海穷困。”
百官齐齐跪下,御案上的茶杯砸到周贞脸上,周贞跪在尖锐的残渣上,说完最后一句话“百姓怒之、骂之,终可怜之、可笑之。”
“好大的胆子”永宁帝震怒,气得几乎昏倒。抗压能力弱的官员害怕到胃疼,百姓可怜之,这当然不是说百姓可怜,这是在说民众已经开始可怜他的国家,觉得国家可笑。
不少官员已经做好回不去的准备了,但最后,除了周贞的腿在流血外,朝廷上并未见血。就像是谋杀案发生的前夕,一切平静显得诡异又梦幻,永宁帝只是把周贞提到的宗室一一发落。
第二日,永宁帝下了罪己诏,一些官员悄悄吊死在家中,一些官员告老还乡,整个文官集团势力大减。
第三日,皇宫历史上最安静的除夕家宴开宴,周贞失去行踪。周粥穿着新做的小红袄,带着虎头帽满世界找他。
“剜肉补疮,当是自救”太子这几天反反复复读着周贞的奏书,始终想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一个人的思想不会屈服他的身份,若是周贞有一个好身份,那还有他什么事,太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把手放到周粥的虎头帽上“周粥,现在可能只有父皇知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