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身边的人自然要比贵妃身边的人低一个等级,但即使是这样,接待她们的时机也要耗费心神来安排。不能一窝蜂的涌来,也不能刻意忽视哪一位。不然,无所事事的女人们会有大把时间门猜测她的用心是什么。而且她们每一个人都有雄辩的才能,挖苦嘲讽起来极尽刻薄,并带有一丝让被嘲讽对象笑不出来的幽默感。
不过如果淑妃到过内阁,见识到更糟糕的场面可能就会宽心了。内阁会议刚开始,大臣们都是一副斯文有礼的样子,但一两个时辰后,若是进行的不顺利。他们说起话来,就不考虑逻辑了,而是想要用声音盖过对手。也有大臣声音条件先天不足,便想着用语速弥补,像老旧门发出的吱呀声一样延绵不绝,一旦让他说起来,就容不得大嗓门的阁臣插话了。但大嗓门能盖过他,于是他们各说各的,每个音部都有,所有乐器齐鸣。
再糟糕些,他们能打起来,那可真就是金属质感的动静了。每每议完事,周贞的耳朵嗡嗡地,偏他一回家,家里还有一个小喇叭等着他。
周贞一进去,先行了个礼,然后环视一圈,找到角落里的太医。
“皇上是有什么事找我吗”淑妃懒散地问。
周贞看着她并不回答。
环绕在她身边的妃子见这两位气场不合,接连告退。
等她们全离开后,周贞这才把在旁边站桩的太医叫到身边,“给淑妃娘娘把过脉了吗”
太医为难地摇头,宫里谁人不知淑妃讨厌太医,她若听话,也不会让周太监来了。
“娘娘,让太医为您诊脉吧。”周贞说,“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淑妃却指挥宫女“把窗户打开,散散味,周大人不喜欢胭脂水粉。”
大冬天的,宫女硬着头皮打开窗户,周粥被冷风吹得睡意全无。
周贞重申“皇上让太医为您诊脉。”
“拿皇上来压我,你可真是皇上身边的一条好狗。”淑妃撇嘴,把手伸到周贞面前,“不是要诊脉吗给本宫好好地诊。”
周贞没有理会她的嘲讽,搭手上去。别人不知道淑妃为什么讨厌太医,他却知道。在淑妃还是一个宫女的时候生过一次大病,贵妃给她请了太医来看。太医断定她时日不多,还让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淑妃大受打击,但她没有放弃自己,抱着挣扎求生的念头给自己制定严格的锻炼计划,还偷偷找了会医术的宫女太监看,最后渐渐好了起来。后来,她在路上与那位断定她要死亡的太医相遇,让她意外的是,那位太医居然为她的转危为安感到恼火。
一瞬间门她晃了眼,把眼前的太医看成了皇帝,下达死亡命令却没有实现的愤怒的皇帝。可再一看,他明明只是一个短暂医治过她的太医。
“脉相平稳,再让太医看看。”周贞把位置让出来。
太医想起自己那位不知怎么得罪淑妃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同僚,擦擦冷汗,上前把脉。
“行了,没什么事就下去吧。”淑妃挥手,与过去不同,现在的太医在她面前已经是半医半仆。
太医送了一口气,提着小箱子快速告退。
周贞也转身就走。淑妃叫住他“外面是不是含巧,她找我有什么事”
周贞回答“应该是贵妃找你有事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