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平日里也有开些疏肝解郁的方子,但奈何太上皇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只强撑着说要多陪陪福乐公主,素日里也听太上皇说的话,似乎有轻生之意。”胡太医接着苏公公的话,心中极为忐忑不安。
听到这话,怀安帝的眼神顿时如同山雨欲来时般低沉,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夹杂着怒意“太上皇这些日子竟是如此情况,你们竟也句句不提”
“回皇上,这实在是太上皇的意思啊,奴才不敢忤逆。”苏公公也早想告知怀安帝,可却被武和帝拦住了,这请了胡太医,还是苏公公百般劝说的结果。
如今眼看武和帝
虚弱成了这个样子,他哪里敢隐瞒,便一股脑地将事情都汇报了出来。
正在这时,床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怀安帝连忙朝着床上看去,只见武和帝不知道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他连忙道“父皇”
武和帝眼睛睁得极大,他呆呆地看向眼前的床帏,那干裂的嘴唇微张着,喘着粗气。
眼看着怀安帝要伸手来扶自己,武和帝一把打开了怀安帝的手,半喘着气道“混混账”
因为武和帝太过虚弱得缘故,所以身上也没有力气。怀安帝感受着手上传来的轻微疼痛,目光顿时闪了闪。
“是不是你,是你要害奕儿”武和帝冷冷地看向怀安帝,怀安帝这张脸有几分跟胜德皇后相似,更让他心中愤怒难消。
“儿臣没有。”怀安帝听着武和这话,手有些微微颤抖。
他强行让自己克制住颤抖,面色凝重,扭头朝着身后的人道“如今皇上病愈初醒,尽说些胡话。你们都下去,通通下去”
眼看着苏公公和胡太医都退了下去,武和帝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怀安帝,声音冷冽道“你派人跟着他是不是”
这话说罢,武和帝又好生喘了好几口气,他看向怀安帝的眼神没有半分温暖,“他在京中无权无势,没有半分积累,你大可让他做个闲散王爷,你何苦至此”
“儿臣没有。”怀安帝攥紧了拳头,看着武和帝这失望的眼神,如同有无数的刀子插在了心口,“儿臣是派人跟着他,但儿臣并没有害他。”
武和帝听着这话,只觉得面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他的眼睛已经有些昏花,却强行让自己盯着面前的怀安帝。
“父皇,永安公主是您的孩子,福乐公主是您的孩子,大皇子也是您的孩子,可您可曾想过,儿臣也是您的孩子
。”怀安帝看着面前这个躺在病榻上苍老了不少的男子,跟记忆中那个父皇相去甚远。
“父皇,儿臣也是您的孩子。”怀安帝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些年的一切犹如走马灯般在眼前划过。
那时候他们三个皇子结伴上学、去冷宫找温德皇后,父皇即便有再多愁绪、再多被外祖父烦扰的事情,回到后宫都是慈父。
可是后来有一天,三弟死了,被溺死在后宫的某一处水井里头,父皇悲痛不已,再无心思来见他们。
再后来就是大皇子突发恶疾,父皇和温德皇后假借南巡之名暗中将他送出宫去。
父皇再回宫时,宫中已经经过淮王政变,也正是那时候起,父皇的孩子只剩下了被抱回宫的永安公主。
此后的每一日,在父皇眼里,整个后宫只有永安公主是他的孩子。
起先他也因为温德皇后的缘故,想照顾着这个妹妹,可后来的一切通通都偏颇了。
大皇子的话让武和帝的内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冲击了一般,他看着面前一脸漠然的怀安帝,顿时怔住了。
他是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当年他是那么的高兴可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变成这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