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囚衣的安祁王神情反倒是很淡定,他问“你是从什么时候起疑的”
“从我回到江家的那一日起。”江厌辞道。
安祁王很诧异。
江厌辞望着这个曾被他称为父的人,平静地说“你应该见过我父亲。听说我与他五官有八九分相似。”
在义父口中,他是路边捡来的孩子,用锦被抱着,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安祁王愣住了,一时间心中百转千回,有功亏一篑的憾然。他的确从一开始就知道江厌辞的身份。江二爷干出那样的事情的确与他无关,他见到一个妇人匆匆抱着婴孩抛去乱葬岗亦是真。只是抱着婴孩的被子刺绣精致,谨慎的性格让他派人去查,查到了江厌辞的身份。
他没有拆穿江二爷的事情,反而将江厌辞养在了身边。为的,是想着日后他这身份有大用处。甚至,他故意安排了江厌辞与李漳的相遇。
安祁王如愿将与大皇子关系很好的江厌辞送到京中,更方便他去杀皇帝。这一切,成于江厌辞的身份,也败于他的身份。
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一个人会和他的父亲生得这么像。更没有想到江厌辞知道自己五官极肖其父之后,就开始怀疑他。
安祁王长叹一声,望着阴暗潮湿又狭窄的牢房。不出意外,他的余生都会在这里度过。
他这一生,尊贵过,也卑烂过。终究是不服气和仇恨,让他的余生连安度都成了奢求。
可他并不后悔这些年的筹谋。没了命根子,不再算个人,活着的每一日都是痛和恨。成王败寇,输就输了。
江厌辞回去之后,月皊还没有醒过来。他本想着在这里留一夜,明日再回家去。可他刚上了床榻,月皊便醒了过来。
她蹙眉望着陌生的床榻,寻求庇护般靠过来,软声“我想回家。”
“好。”江厌辞立刻答应。
天气日暖,即使是夜里,也不寒冷。江厌辞带着月皊登上马车。羽剑门的人追出来,依依不舍地望着江厌辞。
“门主”
江厌辞脚步停顿,道“各自珍重。”
马车离开。月皊好奇地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江厌辞沉默,不是很想讲话。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抬眼撞见月皊满是忧心的目光。他顿了顿,伸手将月皊捞过来抱在怀里,很有耐心地给她解释发生的一切。
月皊偎在江厌辞的怀里默默地听着,她拉着江厌辞的手,捧在她的面颊上温柔蹭一蹭安慰他。
马车到达江家门前,月皊被江厌辞抱下来,遇见微生默和微生黎。
她们父女俩已经焦急等了月皊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