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孤的错,沈大公子便是打孤,孤也不会躲。”
萧钧煜的声色依旧淡淡,面上温文尔雅,眉宇间云淡风轻,是真得没有一丝的恼怒和嫉恨,朝沈筠晔躬身。
沈筠晔抬拳就去捶萧钧煜,拳风凛冽,却见萧钧煜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站着不动。
沈筠晔看着萧钧煜大无畏的面容,余光又瞥见沈父拼命朝他摇头,深呼一口粗气,直接一拳砸在了一旁的小几上。
小几颤颤巍巍,上面的一个钧瓷玉兰抱月瓶晃荡几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沈父心中惴惴,又拉着沈筠晔作揖行礼,心中却不得不承认太子殿下霞姿月韵,爱民如子,不骄不躁,百姓交口称赞,是国之大幸。
可是,他是沈筠曦的父亲,他是想让女儿过得幸福,萧钧煜为人再好,对他女儿不好他也不稀罕。
叹了一口气,沈父又躬身给萧钧煜添了茶。
寒暄几句后,沈父再次坐在紫檀福寿纹扶手椅上,端详萧钧煜举手投足的贵气,一针见血问
“既然太子殿下认错了,还误会曦曦未婚先育,为何将曦曦带入东宫”
一国储君,年十七有余而没有任何妻妾,萧钧煜是所有世家贵族眼里的香饽饽,沈父便知有不下于十家给萧钧煜塞人,没塞进去。
萧钧煜他指尖微颤,耳尖微红,咽了咽喉结,直视沈父与沈筠晔,落字有声
“孤挚爱曦曦。”
“胡说八道,曦曦追了你那么久,也没见你点个头。”
沈筠晔想起沈筠曦以前追萧钧煜的所作所为,鼻头微微有些红,气声驳斥萧钧煜。
萧钧煜垂眼,眼里闪过沈筠曦笑若春山,秋波潋滟的杏瞳顾盼生辉,扬起下巴,冲他脆生生道“太子殿下,我喜欢你。”
当时只道是寻常
如今求而不得,每回忆一瞬,便多一分痛彻心扉,再比较如今沈筠曦的冷淡疏离,便是万箭穿心。
萧钧煜痛得他面色发白,气血上涌,开始低咳。
笔直如松的脊背一寸一寸弯曲,如同寒山暮雪矗立高崖的青松终于不堪重负,一点一点弯了松枝。
撕心裂肺的咳嗽中,传出一声低而沉的沙哑
“是孤傻,爱而不知,弄丢了曦曦。”
声音又沉又压,含着万千悔恨的忏悔,让人闻之落泪,沈父心中沉甸甸的,叹了一声。
“不说这些了,太子殿下将你知道的故事讲给草民听听吧。”
沈父为商,能做到天下第一首富,便是不偏听,重要的事情他总是多方打听。
萧钧煜点头,小饮了一口茶,压下咽喉的腥甜,黑黝黝的凤眸长长久久得凝视氤氲向上的茶雾,目光变得遥远而迷离“那是三月初春”
声音徐徐,云雾缭绕,将前世的故事铺展开来。
圈椅上,沈筠晔没了最初的气愤,不知何时泪流满面,红着鼻子,一遍一遍擦拭眼睛。
等萧钧煜话音落下,沈父吸了吸鼻子,哽咽,哑声问
“所以孙霞薇、淑妃和定东侯等人害了我的曦曦,前些日子的事都是太子殿下的手笔”
“他们该死。”
萧钧煜凤眸攸得锋利,凛然如刀。
“确实该死,真是千刀万剐才能泄恨”沈筠晔咬牙启齿道,他看了一眼萧钧煜,不咸不淡道
“太子殿下终于做了件正确的事。”
杀人不如诛心,太子殿下两世都剥夺了他们所在意的一切,让淑妃等人他们一无所有,被世人唾弃,反复沉塘窒息、千刀万剐凌迟和五马分尸,沈筠晔虽不能完全释怀,也觉得痛快几分。
“太子殿下同曦曦,难道自始至终都没有谈过孩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