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安徒然明白过来,那时那人恐怕真只想对他朋友的朋友开个玩笑而已,就像现在那人也仅仅是想和西蒙开个玩笑一样。
尤里安瞬间惊恐至极,因为当初朋友之所以要大喊出声正是要阻止那人的玩笑。
显然朋友早知道半超人的玩笑到底有多可怕。
半超人们大多一个弹指就能崩坏石柱或打弯铁栏杆。
那时那人给他朋友的那一巴掌,也无疑证明了那一点。
而现在,他自己,也正像当初的朋友一样,不幸地提前明白了“玩笑”的可怕,并更不幸地看到那般可怕的“玩笑”即将落在弟弟头上,引发他想想就心碎的灾难结局。
尤里安马上就想要像朋友当初那样,勇敢地阻止灾难降临。
毕竟那是比朋友乃至是一般亲人更重要的弟弟呀
但是,爆炸一样的大吼,才爆发性地涌上喉咙,就被他的双唇,下意识地死死锁在嘴里。
那时朋友那颗被打到连眼珠都变形的小小脑袋,对许多成年人来说都是一生的阴影,又何况是对一个年仅十多岁的小孩。
求生的本能正竭力争夺尤里安身体的控制权,拼命阻止他的这种自我毁灭倾向。
生存,亦是基因复制欲的延伸,优先级犹在繁衍之上。
因此,尤里安只能痛苦无比地、挣扎至极地用力左右扭动脑袋。
他不停在心里对自己嘶吼着
快喊出来啊快给我喊出来那是西蒙,那是我的弟弟啊他就要像我那哥们一样被打死啦快喊出来啊你个笨蛋你个懦夫这有什么好怕的快像叔叔保护爸爸一样去战斗呀你还是不是卡缪拉男子汉啦是不是啊快呀快呀
然而,任他如何用尽全力,他的双唇就是被他的牙齿本能地死死咬住,怎么都张不开,咬出血来都张不开。
,很大程度上,真是基因制造出的生存机器
尤里安只能在心底歇斯底地,撕心裂肺地不断狂吼着
不,快喊出来啊不,喊出来不,谁来救救我们啊不,谁来救救我弟弟啊不,
奈何,任他如何想把心脏喊出嗓子在心底不断绝望吼叫,就是没任何人来阻止,他自己亦依旧是一动都不能动弹,脸被憋得一脸胀红。
最后,米克那只狰狞的紫色金属手臂还是轻轻拍下,终究是既如风又如石地落在了西蒙头上。
于是,当丹尼洛夫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的西蒙,他的小儿子,他最珍贵的小宝贝,正毫无反应地趴在垃圾桶上,小脑袋一动不动地搭在垃圾桶边上,像垃圾一样被那个可恐的半超人深深按进肮脏的垃圾桶里。
他看得出他小儿子还有呼吸。
但他知道
完了,他心头肉一般的小儿子,说不定真要完蛋啦
那么严重的伤势,那么昂贵的医药费,他们家,可怎么负担得起呀
丹尼洛夫,瞬间,崩溃了
“孩子,我的孩子,你把我的孩子怎么啦西蒙,你怎么了,不”
一个多次游走在崩溃边缘,却一次又一次地艰难挺过来、一直在为生存默默挣扎的普通人家庭,终究倒在了一个半超人的“小小”玩笑中。
而尤里安,也终究没能喊出一句话来。
这让他毕生,难得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