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指的每一根指节都在泛白,他所有生的希望都是源于温时好。
可是现在,他却突然不想再治下去了。
陈若茜说,宋母的病源于受了刺激。
是因为自己吗
他把宋母捧在手里的宝贝伤害了。
他不要温温了。
“她呢”
修嵌桦愣了,摇摇头,“没找到她。她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块郊区的墓地,她处理完丧葬事宜后就没再有她的消息。”
修辞把手背上的针头一拔,红色的血珠细细的泌出来,输液管随手一扔,掀开被子就要往外走。
苏青连忙哭着拉住他,但修辞却像是有蛮力一般挣开了她的拉扯,低声沙哑着说,“我要去找她。”
一滴泪珠砸在了苏青的小臂上,灼烧的她皮肤疼。
她愣住了,修辞的眼泪。
“从此以后,她没有家了。怪我,全是我造成的。”
三月底的春雨很大,不是绵绵细无声,春雷滚滚,风起云涌。京都发布了橙色暴雨预警,人们窝在家里嘟囔着天气反复无常,从未在春天见过这样的大雨。
郊区的墓地四面环山,是一块安静的风水宝地。
他拄着拐杖勉强站立,墓前的鲜花落满了雨水,墓碑上宋芸桦的笑温婉亮丽,他深深鞠躬,身影黯淡在黑夜里。
“妈,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能做到好好的爱温时好。
对不起,我伤害了您放在心里的最爱。
他还是没有查到温时好的下落,她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给自己就销声匿迹。云念把修辞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她板着脸威胁宁泽要和修辞保持距离,最好连合作利益关系都断掉。
修辞慢慢的在毫无音讯中死心
他知道,这一次,温时好真的不要他了。
四月一号,愚人节。
修辞裹着毛毯,戴着口罩和帽子在许清婉的陪同下乘坐专机飞往英国皇家马斯登癌症医院。
四月的伦敦,清空里飞满了成排的云,偶尔的云层缺口像是被人撕开一道口子照进刺眼的阳光。
黄昏的时候,修辞被护工推着下楼出门透口气,护工是名亚裔,时常和修辞讲些国内朋友说的趣事试图逗他开心,偶尔他会笑笑,但多数他更喜欢一个人坐在路边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长时间的与病魔作斗争,他比以往消瘦了许多,原本就立体精致的五官变得更加俊美,如刀刻一般让人挪不开眼睛的迷恋。
时间久了,有些大胆热情奔放的小护士辣妹就上前大胆表白求爱。修辞一开始还会婉言拒绝,后来直接亮出左手无名指婚戒,倾慕于他的小迷妹们便识相的都心碎走开。
许清婉在医院附近的一处公寓安顿下来,每天散着步来给他送饭,偶尔会从街边买些新鲜的水果,或者是从花圃买几支鲜花插在他的床头。
修辞的胃口很差,但会提起精神吃几口她做的菜,医院里的饭菜大都是些牛排和面包咖啡,他更加不肯多吃几口医院的饭菜。
许清婉每天超市,花圃和医院,公寓,乐此不疲地来回奔波。
她的孕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乘坐地铁都会被人让座。她越发的感觉英国似乎是座美丽的国度,伦敦更是悠闲自在的城市。绅士们的优雅,名媛们的下午茶时间,书店安静,但阅读者在书海的心灵契合。
他们的生活方式自由浪漫,似乎是在享受生活。
许清婉热爱英国,更热爱这片土地上人们生活的方式和精神。她开始变得乐观,阴霾的脸上渐渐有了些笑意,会推着修辞在楼下散心,经常温柔小声地和他说自己遇见的趣事。
久而久之,医院的医生护士都默契的认为脑瘤会员病房那位亚洲帅男人有位温婉庄重的妻子,她经常穿着白色的针织长裙,偶尔会搭配米色亚麻针织毛衣,干净而素雅,典型的东方美人。
在人们的津津乐道里,许清婉还是每天带着清淡的饭菜和新鲜的鲜花水果步行来陪他。他们抛去流言蜚语,只是做自己。
修辞生病后变得更不爱说话,有时一天都不会开口,护工也是个尽职尽责的,除去照顾修辞身体,病房的卫生也搞得很好。渐渐摸透他的脾气后便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觍着脸没话找话,有时病房里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