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骤然急促,源千穆没有任何预警地拼命挣扎起来。
他摸索着抓到一根输液管,想也不想用力扯开,手背泛开的刺痛和狂涌的鲜血在恐惧之下不值一提。他单手堪堪撑起自己,又用那只哆嗦的手扣住面罩,不顾越发急促的喘息,一心只想把面罩揭开。
自动警铃声呼啸而起,即使门外的医务人员听不见,不明原因暂离的贝尔摩德也会立刻赶到。
的确有人很快推门而入,携来的冷空气一股脑涌入病房,像为困在里面的人撕开了极小一丝可供喘息的缝隙。
源千穆无心关注来的是谁,他只知道自己快要室息了,而忽然间变得尤其沉重的面罩死死扣住他的口鼻,不断从他冰凉的手里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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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可发的怒火点燃了瞳孔,源千穆还欲用力,他的面上倏然一轻,似是夹杂了一缕寒意的暖气温柔地覆上口鼻。
来人径直伸手帮他摘掉了面罩,他就是那丝突兀冰寒的来源。
源千穆周身的阴翳一滞,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然压住他左手手背上的针孔,空着的另一只手掏出口袋里的手帕,将涂满他手臂的血液擦拭干净。
令他恐慌的白色被一抹熟悉的银色替换,理智由此回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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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男人从独自闯入到替他清理掉所有狼藉,只对愣怔失语的源千穆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boss,你想去哪里。"
黑泽阵在真正见到源千穆之前,想法仍和贝尔摩德保持一致∶boss只需要安心休养,其他的任何事,都由他们来做。
竭尽黑衣组织控制世界绰绰有余的力量,救不了组织boss的命,这个可笑的玩笑到底有多荒谬
黑泽阵只意识到自己错了,却还没弄明白自己错在何处。
见到boss后,他明白了。
自己和贝尔摩德都大错特错,boss需要的,绝不是死气沉沉地被强按在床上,无力地等待他人掌控自己的生死。
他在害怕。
他想离开这里。
什么公安的职责,什么组织的利益,就连boss的安全又算得了什么都是狗屁
黑泽阵在这一瞬间确定了,自己最应该做什么。
银发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失去温度,源千穆的目光撞进那双头一次直白浮现出多种情绪的绿瞳,又愣了愣“我想去警视厅,探望同学”
“好。”黑泽阵说,“我护送您。”
接下来的发展
怎么说。
源千穆完全跟不上节奏。
或者说直白点他,彻底懵了。
g三两下帮他换上干净的衣物,脱下自己的大衣,把只穿着一层单衣的他仔细裹住,接着,当着他的面打了几个电话,言简意赅交代完,便把他放进轮椅,大步推下了楼。
按理来说,偌大的医院开着灯也显得空荡荡,是因为所有医务人员蓄势待发,只为boss一人服务,但boss被组织二把手带离了病房,一路来到地下的停车场,全程竟然没遇到一个阻挠询问的人。
到了这一步,boss已经发现情况不太对劲了。
真正暴露出问题,是在他被他无条件信任的二把手抱进保时捷后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