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关心,rye,只不过”千穆示意性地晃了晃被赤井秀一压在座椅扶手上的手臂,“帮忙把手挪开就足够了,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的模样可能有点吓人,但真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严重。”
赤井秀一分毫不让“等你老老实实吃完药,我会放开的。”
“你不觉得这个对话很奇怪吗,尤其是,发生在我们之间,就像是”
“就像哥哥对付死活不肯吃饭的弟弟,先兵后礼。”赤井秀一先给出了一个能腻歪死人的形容。
对,换做平常,他本人和千穆都得被腻歪出一身鸡皮疙瘩,但用在此时,居然一点儿不奇怪。
“不好意思啊,我从没给人当过弟弟,不敢保证等下会做出什么反应。”
千穆的眼中还是浮起了怪异,有些心里话总算能顺畅地吐露出来“我以为,我们的信任互换,再少也会掺杂一半以上利用的成分,再怎么磨合都抹除不掉的结果,你还真的完全代入进角色了”
什么“家人”,什么“兄弟”,他给出的最高预期也只是“朋友”,根本没想过还要往更上面走。
千穆以为赤井秀一也是这么想的,两人的目的都不纯粹,平时相处得不错,真心和信任都给了,那就差不多了但他居然打算来真的
“很奇怪吗”赤井秀一反问,“我做的只不过是等价交换,把我认为对等的筹码返还给你,少一点可以再补,多一点也无所谓,毕竟你是个值得我费心的家伙。”
“用摸不到手里的东西,凭空换一个互相依靠的兄弟,唔,的确是个划算的交易呢,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别忘了再叫我。”
千穆微扯嘴角“可是,我亏了。”
“你亏了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我亏大了,每一次都是。”千穆重复,忽然闭了闭眼,仿若要以这个举动暂时压下心头翻涌的杂绪。
被赤井秀一这么一打岔,他解下负担后的“轻快”已荡然无存,胸腔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苍白的心跳声只在遥远之外回荡。
“松手吧。”
“”
一瞬过后,红发青年从“正常”到“死寂”的全部转变,赤井秀一都看得清清楚楚。
男人缓缓抽手,却未立刻直起身,而是在红发青年松垮下脊梁,疲软地靠向椅背时,帮他将凌乱不堪的衣领整理好。
千穆不曾开口,哪怕是敷衍的一声“谢谢”也没有。
此刻的他抽不出多说一个字的力气,自身便像一尊已被寒冰浇筑的雕塑,纵使外面有火不断扑打,也融化不了将他封死的外壳。
宫野志保抓起药瓶赶回来了。
以前她不知道千穆哥有在吃药,直到最近他服药的频率增加,她才注意到这瓶药的存在。
他说这是钙片,有营养液的前例,她信了,也就没去验证药物成分。
与只能依据残缺资料推理的赤井秀一不同,宫野志保切实地加入了研究,除了千穆本人,以及不在这里的贝尔摩德,她便是最了解真实内幕的人。
宫野志保最开始只是充当千穆的助手,主要参与的对某种特殊物质的分析研究,后来见识与实操水平飞涨,有了独立研究的资格后,千穆便将更隐秘的项目资料共享给了她。
这部分资料涉及了某种严重的基因缺陷,宫野志保此前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基因病,对貌似数量只有“一”的独特病例十分好奇,还有几分想要深入研究的兴趣,只是千穆哥没将这个项目作为重点来攻克,她要忙着另一边,感兴趣的部分只好搁置。
久而久之,就在她几乎要忘了还有这回事的时候千穆哥出事了。
隐约想起来,资料中对病症的描述写着,患者病发前期与常人无异,病发晚期,如无特效药维系生机,身体机能会迅速不可逆地衰弱,直至最后虚弱枯败而死。
宫野志保顿时想起了那个被搁置的项目,那个始终只有一人的身份不明患者。
她想立刻打开电脑,找出被她丢到文件夹角落的资料,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重看一遍,但终究还是忍住,先奔往重要的人身边。
回来的路上,小女孩似乎跑得太急,不知在哪儿撞了一下,额头浮起大块的青肿,却像感觉不到一般,还没跑近就将药片倒出来,要直接往千穆哥嘴里塞。
“女孩,别心急。”赤井秀一从她手里接过药片,和自己接来的水一起递给千穆。
千穆沉默着接过,机械性地吞咽下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