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穆低语。
往一楼内部走得越深,空气越发稀薄,他感到了闷,手指捏住紧贴住颚下的薄薄面具,将面具和假发一同扯开,没了用处的废弃物照样随手丢进火里。
微卷长发如绸缎般全部披散下来,在火光映照下越发鲜艳如血,几点火星闪烁到男人的发间,贴着他覆上赤红火影的面颊飞过,最终,似乎尽数没入了直视前方的赤瞳里。
冷漠的神色忽然转暖,似是想到了什么,千穆笑了。
忽略掉不那么愉快的部分,他特意来一趟,的确是为了救人。
唔,似乎也算不上“救”,最后怎么都不会有事,他只是中途插把手,帮忙把困难模式调成简单模式。
麻烦就麻烦吧,他这个溺爱孩子的家长,就是双标。
走到了路的尽头,也到了仿若轻易便能将血肉之躯融化的骇人火海前。
千穆稍微看了看,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抬手,在看似早已烧毁垮塌、不复存在的门上轻敲。
“叩、叩、叩。”
略等三秒,他礼貌地推门而入。
“”
“”
有人找过来了。
背靠着冰冷的墙,sider抬头的弧度微不可见,内心只有“绝望”二字可言。
历经一晚的折磨,sider早是强弩之末。
即使跑到半路发现能力的压制又没了,他也身心俱疲,十分的实力只用得出五分是其次,重点是不想再倒回去跟疯子再战三百回合了。
他只想甩掉疯子,找个安生地躲着,养伤养好了再重现人间,以最快速度逃出岛国。
于是,sider远远看到火光冲天时,他就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一个本来很牛逼、却被傻逼折腾得想死的可怜杀手,终于被逼得不走寻常路,摆出自找死路的姿态往大火里冲。
外面还下着雪,烧了半天后,旅馆的真实火势并没有他人感受到的那么大,sider拼了老命丢了个幻术覆盖上去,强行让大火变超级大火,自己找了个带锁的房间躲着,只要幻术不解除,他在这里就是安全的。
被幻术加成的大火可以蒙蔽追兵的眼睛,正常人行,就算是脑子不正常的疯子也不至于死不要命地往里冲吧
更不至于看他烧死都不放心,非要亲眼盯着,亲手杀了他吧
应该、不至于吧
无视了恰好倒在房间角落的不知名女人,sider憔悴地想着,不祥的预感却始终没有消失。
不祥预感随后就成真了。
勉强看向来人,sider麻木的眼球重度充血,迟缓的心理活动大概在咆哮为什么神经病这都能发现他躲在哪里真他妈有病啊还冲进来了完全不怕死的吗
然而,缓慢看清之时。
视线与表情同时凝固。
sider硬是多反应了几秒,才勉强理清混乱的头绪。
不,根本没人能理清。
他看到了噩梦。
害他沦落至此的半个万恶之源,给他造成巨大冲击的疯子狙击手那个“格兰多纳”,想象出来的噩梦。
男人打开了在幻术影响下不可能看到的门,欣然出现在呆滞的杀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