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江刚刚还莫名有点失落郁闷的心情立刻没了,她忍不住拧了斯南的脸一把“想得美哦你,赵佑宁和阿哥又不是什么菜,随便你挑挑拣拣的,你可真不要脸”
斯南皱着眉陷入了两难“阿姐你说我能不能和他们两个一起结婚啊”
“当然不可能”斯江骇笑“你以为你是女皇帝啊”
“女皇帝真快活,我想当女皇帝。”斯南呜呜呜咬住被子“我太难了,为什么不能跟他们两个结婚呢。”
顾阿婆盘好发髻抱着热水袋从外面进来“谁们两个要结婚啊。”
“外婆,要是我和大表哥结婚,阿姐要叫他表哥还是妹夫啊”斯南好奇地问。
顾阿婆吓得热水袋直接掉在床踏板上“要命哦,你个小霞子小孩子脑子里装的都是怂泥什么东西啊我的乖乖啊。”
“大表哥叫你奶奶好还是叫外婆呢”斯南苦恼地让出地方来“算了,要不我还是跟宁宁哥哥结婚吧,明天我要去问问他要不要跟我结婚”
斯江捂住她的嘴“不许去”她相信斯南还真干得出这么丢人的事。
顾阿婆打了个哈欠,把热水袋塞到斯江脚边,自己也上了床“景生嘛,不是你阿舅亲生的,要娶了斯南,当然跟着斯南叫我外婆啦。”
斯南掰开阿姐的手“好咧,那我还是跟大表哥结婚吧。”
远在骨科病房里的景生打了个激灵。还在灯下和竞赛题奋战的赵佑宁推了推鼻子上新配的眼镜,打了个喷嚏。命运如此无常,瞬息万变。
景生定了十二月十八号拆石膏,二十号出院,正好赶上回家过冬至节。出院前一天,顾南红带着赵家阿大阿二阿三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赵家三兄弟遇到斯南,天都被吵翻了,卢护士虎着脸把他们赶到了病房区外头,顾东文跟出去连连打招呼说抱歉。
“你大姑父给你拿了点东西。”南红把两大袋东西放到床尾,细细叮嘱“这包是海马磨成的粉,直接天天早上拿温水冲一小勺喝,记得吃早饭前吃。这袋白花胶,广东人说最适合你这种伤腿,要发了以后炖鸡汤吃,最好也天天吃。吃完了告诉嬢嬢,我让你姑父再弄,至少要吃上一年,包你比断腿前还生猛。”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斯江“这是发花胶的方法,你拿回去读给外婆听,照着发就行。”
景生的邻床已经换了个新入院的老伯伯,最喜炫耀自己的见多识广无所不知,见状立刻和南红搭起话来,把海马和白花胶的昂贵难得给病房里的人大大普及了一番,自然少不了称赞南红夫妻俩路道粗有花头为人大方。
斯江没想到手里的东西比金子还贵,立刻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那张纸也叠了两叠郑重地放进随身的小包包里。
南红却不耐烦陌生人这么自来熟,随口应付了几句,就出了病房去找顾东文说话。她九月份带团去广州交流,因公又去了深圳和香港,所见的和以前国外杂志上的大不同,可谓大开眼界,归途一路考察了广东的不少服装公司,隐隐约约生出了自己干的念头,就是还没具体的章法。
她两次在汕头逗留,见到了赵彦鸿的老板。这位方大公子是汕头本地人,以前家里做的是见不得人的生意,靠把人偷偷摸摸送去香港美国,发了一大笔横财,改革开放后方大公子三兄弟跟着老子齐上阵,只要是挣钱的都干,搭上了香港一个大老板以后,手里添了不少快艇和大船,又和海关的人牵上了线,闷声发大财。赵彦鸿在方大公子手下负责三条船,一个月能挣七八千,人模狗样地挂了一个贸易公司的经理职务。
方大公子想得多看得远心也大,年初自立门户投钱开了饭店、家具厂和服装厂,成了方老板,白猫黑猫两手抓,搞得热火朝天。听说南红她们时装表演队路过汕头,他大手一挥,出两万块钱请表演队为他们贸易公司周年晚会压轴,顺便给国内外的客户们展示一下他家服装厂明年要出的新产品。南红和徐领队哪见过这种阵仗,徐领队谨小慎微坚决不同意,但是南红想挣这笔钱,手下的小孩儿们太苦了,一个月拿五六十块钱,还被家里人骂被外人戳脊梁骨。她直接给张经理打电话,磨到最后,张经理含含糊糊地说非上班时间你们干点什么公司管不着。南红豁了出去,收下两万块钱,忙了三天,带着表演队展示了近两百套衣服,效果出乎意料地好,服装厂爆了订单,方老板极其满意,私下塞给南红一个两千块的大红包,问她愿不愿意到他服装厂来当总经理,工资好商量,另外有年底分红,正好也和赵彦鸿结束两地分居夫妻团聚。
南红心里色勒丝相当清爽,方老板这条船,上得去下不来,一出事就是大事,她推说家里还有三个儿子放不下,要回去考虑考虑跟家里人商量商量,私下里却逼着赵彦鸿早点回上海。
“我想自己干。”南红告诉顾东文“我打算从厂里的老领导手里拿些便宜又好的面料,然后有好几家工厂愿意帮我制版打样上流水线,一两条布的量他们也肯接,无非排期晚一点,有了货,我就直接放到广州高第街去销售。这次在广州认识了好几个大哥大姐,他们一个档口光批发衣服一年能挣好几万,光明正大的干干净净的钱。大哥,你觉得我能去试试吗你看我行不行”
顾东文抽了口烟“赵彦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