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几分淡泊名利、大巧若拙的意味。
其人心思缜密深沉至此,如若不是腿上有疾,加之生母又是异国人,否则这帝位也是可以争一争的。
萧瑾完全不知道,她在徐郡守心中已经立起了高深莫测的人设。
她甚至略有些汗颜,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背那首诗。于是岔开话题,随意聊了几句庆州城内的事。
饮美酒享佳肴,伴着耳畔琴音,倒也有几分意趣。
只不过身侧坐了一个不熟的人,外加一位病娇,萧瑾终究有些放不开。
酒菜下肚,堪堪半饱,她便不再动筷了。
瞧见萧瑾放下筷子,徐郡守知晓时机到了,于是屏退旁人,举杯叹道“庆州虽是块好地方,只是下官终究志不在此。”
“大丈夫活一世,本该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奈何下官武艺不精,不能像王爷那般征战四方,为大齐开疆拓土。就算心中怀有济民之策,也无处施展,徒增一腔惆怅罢了。”
这话说得直接明了。
萧瑾看着徐郡守愁苦的模样,觉得对方就差把“怀才不遇”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她心知这是徐郡守投诚示好的手段,却装作没听明白的样子,微笑道“郡守大人心怀羡鱼之情,只可惜本王如今行动不便,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行动不便
虽然徐郡守不知道萧瑾说的是真正的行动不便,还是在隐喻自己受制于人,暗示着结盟之意。
但他如今别无选择,就算冒着会错意的风险,也只能硬着头皮表诚心了。
于是徐郡守从怀中拿出一册账本,恭敬地递给萧瑾,宣称这是他的一点儿心意。
其中门道只需稍作解释,懂的人自然都懂。
萧瑾心下一喜,然而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淡定地接过了那册载有穆丞相贪污证据的账本。
为了表示对徐郡守的信赖,她未曾翻看,只是微微颔首,和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
楚韶旁观着这一切,其实她看得透彻,也知晓二人暗中周旋了数次。
萧瑾看似已经收服了徐郡守,不过其中还差一环。
如果萧瑾最后不能拿出切实的方案,将徐郡守调回京城,只怕这步棋也是废棋,没有什么用处。
萧瑾也明白这一点。
这些日子,她将徐郡守的底细查了个清楚。
只是摸清了对方的背景之后,她才觉得在穆家的打压下让徐郡守重新得到齐皇的重用,着实比登天还难。
此时萧瑾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外面街市喧嚷、人头攒动,俨然是一片其乐融融之态。
她的脑海里已经有了明确的方案,并且迷之感觉很有可行性。
萧瑾用指节轻轻敲击着册子的封皮,缓声对徐郡守说“郡守大人,有时不是只有拳头才能改变局面。虽然如今你和本王各有各的不如意,看似已经别无他法了,但实际上还是有的。”
徐郡守心中一动,恭敬地说“下官愿闻其详。”
话已至此,萧瑾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了“穆丞相在朝中地位很高,诸多大臣追随其后,他若是想让谁不痛快,仅靠权势便能一手遮天。若要在朝堂上比拳头大小,恐怕他只会畏惧三个人。”
自然是昭阳长公主、太子,还有坐在龙椅上的齐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