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银蓝色的光扑进了南锦的眸中。
虽然蒹葭楼的剑很快,但并不比这道光更快。
一瞬间,南锦下意识提起玉笛去挡。
不过很徒劳,那把剑依然刺进了她的心窝。
如同长街的那场暗杀。
南锦先是看到了喷溅出的鲜血,再感受到了钻心的痛楚。
虽然她并没有看清,刺杀她的人到底是谁。
但她知道,对方手持着一把银蓝色的剑,是仅凭她一人无法招架的高手。
只是可惜。
这样厉害的高手,居然也会出现一寸的偏差。
两月后。
暮春已至。
南锦卧在床榻上。
她端着药汤,笑望着给自己缠绷带的青衣女子,问“事情可办妥了”
青衣女子点点头“沈家满门,除了沈琅和沈澜武功高强,得以侥幸逃脱之外,其余的没留一个活口。”
南锦微微皱眉,又问“沈大和沈二逃了那么沈家的三小姐呢”
青衣女子说“沈三的武功似乎极为高强,她拿着沈琅的剑,一个人挡住了楼里的许多高手。”
南锦笑了笑“亏得沈琅自诩正义,跑来行刺我这个奸臣,最后居然连剑都弃了,留下他妹妹独守沈家庄。”
“我看这第一剑客也不过如此,倒还不如其妹沈三对了,那沈三如今身在何处”
青衣女子“沈三受了重伤,遁走西边,最后被宁妃娘娘的人捡回去了。”
“宁妃”南锦的眼中含着笑意,轻声问,“她来掺合什么”
青衣女子想了想,解释道“可能因为沈家当年遗弃了宁妃娘娘,把她送往了宁家,宁妃娘娘至今仍对沈家怀恨在心吧。”
南锦问“宁妃想怎么做”
青衣女子说“宁妃娘娘想将沈三送往蒹葭楼。”
南锦知道宁妃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好在她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听完此话,南锦只是微笑着说“可是依着那位沈三小姐的性格,恐怕不会甘心受制于人,到时候香消玉殒,也未可知。”
青衣女子“主上不必忧虑,宁妃娘娘给沈三服下了昆仑醉,如今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南锦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仅仅流露出一丝惋惜“她竟也舍得,给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用这么名贵的药。”
她并不在意仇人妹妹的死活。
甚至还觉得有些趣味。
南锦喝下一勺药,眼也不抬地说“罢了,由她去吧。”
只是在此之后。
南锦时常会想起桃花树下,那道银蓝色的剑光。
她总觉得,自己没有将沈家满门挫骨扬灰,实在是太过仁慈。
想起沈琅的剑,难免就会想起沈琅的妹妹。
南锦随口一问“沈三在蒹葭楼里过得如何”
青衣女子答“今日刚挂上了牌,大抵晚上就要开始接客了。”
略一思忖,南锦说“去看看。”
渡过潇湘河,便能看见一处灯火辉煌的高楼。
萧瑾跟着南锦穿过层层珠帘,来到了蒹葭楼大厅。
南锦还没落座,便瞧见了台上衣袖翻飞的那人。
她的脚步顿住了。
因为琴师抚着一曲长相思。
也因为那道银蓝色的身影,正在台上翩翩起舞。
长相思,在长安。
长相思,摧心肝。
南锦的面容隐于珠帘之后,看不清表情。
跳完舞后,便到了拍下红牌姑娘初夜的时刻。
容怜的舞无可挑剔。
那张脸更是令人心折,说是朝拥佳人夕可死矣,也毫不过分。
客人们竞相抬价。
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
到了最后,平城侯淡淡抬手。
似乎想一锤定音,喊道“三千两。”
座上宾客听见银两的数目,再看看叫价的人。
牙关紧咬,顿时没了想争的心思。
萧瑾看着平城侯脸上神采飞扬,总觉得此人也开心不了多久了。
虽然感觉南锦并非爱装逼的人。
但她也预料到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