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告诉爸爸。”林小鸢要哭了。
自从被周大伯说通后,她就决定顺其自然。
这两年想象过很多坦白的父女局,滑稽的、可爱的、煽情的、气氛少许紧迫但总体温馨的
她是19岁的林鸢不假,她更是林家的林小鸢
关于她的来由,还有真相,她想自己和爸爸说。
“情况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先别着急。”周谛说话的声音比之前端肃许多,又问,“你现在在哪儿”
“树屋。”
“那好,我找四时主聊聊,你先不要出去,等我电话。”
“嗯”
林小鸢忐忑的等了十分钟有余,周谛那边谈判结束,给她回电。
四时主不会将她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烛龙在内。
但有个条件。
“他要你招待他,大抵就是泡杯茶,最多再给两块小饼干。”周谛阴沉沉的说,口吻里还残存着先前对话中累积的暴躁。
让林小鸢自己去应对那局面,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几年日子过得太安逸,周谛和林筑龙都忘了四时主搞事情的能耐。
以为自己安分了,其他个个都会守己。
比起妖魔入侵,那厮才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周谛尽可能给小风筝多点信息“四时主掌管四季,可操控单一和多个体的时间,胡圆他们的时间便是被他一并定住了。与他相处,尽可能避免身体上的触碰,一旦有所接触,他就能读取你的心思和过往。”
林小鸢重重的嗯了一声。
划重点不给摸头,不握手
“他身边有个伙伴,名唤云琅,与你一样是人,算来活了千年有余。四时主有愧于他,平素会在意他的想法,你若见到他,也为他准备一份茶点,以示敬意。”
因为有愧,云琅的话,四时主会听一听。
与云琅打好关系,相当于上一重保险。
林小鸢一字不落的记下,余下的疑惑,暂且不管。
比如为什么与她同为人类的云琅会活了千年有余,他又是什么来头
这些对于解决眼前的局面作用不大,她就不浪费时间去打听。
以防万一,周谛还是决定告诉她“云琅中了四时主最凶狠的咒,起初不老不死,后来遍寻解法,没曾想越解越糟,每隔三年身体发生一次变化,有时是迟暮老人,有时是翩翩少年郎,他自己也不能控制,只能随波逐流。”
“那、也太惨了”林小鸢一时忘了自己的困境。
难怪刚才大伯无法形容那个正常人的外貌。
周谛道“算算时日,他应该刚完成三年一次的变化,我猜他们这次造访是为了寻一处暂时的安身之所,为后三年从长计议。”
换言之,他们出现在这里,已是对烛龙有所求的表现。
如此想来,四时主不会做太出格的事,略使性子,满足一下恶趣味就会收手了。
“云琅持重,明晓事理,不管他外貌变成何种样子,与他正常相处就好。至于四时主,虽然是个半疯半癫的家伙,却算得言出必行,既说好了,你且照做看看。”
林小鸢缩在南瓜马车里,乖巧的点头“我知道了。”
她现在只是个两岁半的宝宝,说话细声细气,平时听来可爱的奶音,这时就只剩下委屈。
让她一个路都走不太稳的小人儿去招待四时主,不是为难是什么
周谛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软下语气解释道“我虽能立刻过来,只怕出现了会将他惹恼。”
急过最开始那一会儿,林小鸢已经冷静许多“我不怕,不看僧面,看佛面是十猪对爸爸和大伯多少都会有、顾虑的。”
周谛会心一笑“万事小心。”
结束通话,林小鸢给自己做了会儿心理建设,离开树屋,去招待性格恶劣的来客。
经过偏厅时,余光瞄到胡圆姨姨他们全然不动的身形轮廓,竟然有些羡慕。
她多想自己的时间也被定住,直到爸爸回来
客厅无人,楼上有隐隐约约的走动声。
林小鸢仰起头勇敢的向上看,淡青色的袍角在楼上转角一晃而过,往三楼去了。
四时主不客气的声音飘下来“我还没逛完,你先去烧水,再来一碟奶油曲奇,面上洒了葱花的那种就不要了。”
居然挑食
林小鸢心里狠狠地腹诽,面上稳住了,扬声问“另一位大人呢”
“你说云琅啊”四时主不以为意的说,“他没胃口,不用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