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战事,年年如此,倒也不错。”
秦楚悠然斟了一杯,借着酒意,眯起眼朦朦胧胧叹了一声。
这是战火纷飞的时代,雒阳能有这样安定的新春,已经是件很幸运的事了。然而心愿之所以成为心愿,就是因为它本身难以实现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太平下来呢
连她也不敢保证。
酒过三巡,周遭还是一片喧闹。大概是酒精作祟,秦楚觉得有些困倦,干脆让人撤了餐盘,不太合规地盘腿托腮,就这样盯着宴厅众人欢闹。
除夕深夜,正是守岁的时候,精神些是好事要不是喝得多了些,她现在应该也挺清醒的。
于是,在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结束了应酬的诸臣理所当然地发现了趴在案上睡着的主公。
“雒阳不比西凉,公务琐碎冗杂,她又记挂着徐州,的确辛苦了。”荀彧叹了一声,转头看着被拉来充当壮丁的阿湘“主公睡得不沉,能劳烦你送她回屋吗”
“当然的。”阿湘冲他笑了下,指了指另一边醉得晕头转向的郭嘉吕布,“那边两个呢,也要我们送走吗”
吕布“啊凭什么送我”
郭嘉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望过去,满怀关切的拍拍吕布肩膀。
荀彧松了口气“还好。奉孝还清醒着,应当无”
郭嘉“因为你喝不过我,主公要把你扫地出门。”
荀彧“”话说早了。
秦楚眉头一,在听到郭嘉那声“扫地出门”时,才悠悠转醒。
她睡得本就不安稳,吕布郭嘉两只醉鬼也不知道压低了声音,醒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刚睡醒的大将军还伏在食案上,此时慢吞吞抬起脸,表情还有些懵,伸手揉了揉眼睛,盯着前方反应了片刻,才算真的醒了,看了眼阿湘,缓缓吩咐道
“阿湘先找人,把奉先奉孝送走吧。房间我自己回去就好。”
“诺。”
吕布还在梗着脖子嚷嚷“谁喝不过了把郭奉孝扫地出门扫出去”
郭嘉哼了一声“我比你多一坛,你算什么”
秦楚眼皮一跳,感觉太阳穴有些发胀。从榻上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捞起斗篷披在身上,向门外迈出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对着阿湘体贴地吩咐
“赶紧送回去,实在不行就打晕了拖走。”
她说完也不回头,拉门便走倒不是生了气,只是今夜宴上太忘形了,她喝多了酒,睡得又不踏实,乍被惊醒,便觉得头昏脑胀,只想出门透会儿气,赶紧回屋睡觉。
没想到刚走出去没几步,便“啪”地撞上了人。
那人脚下一停,揉揉生疼的下巴,皱起眉,借着灯光定睛一看,不由“咦”了声“阿楚”
秦楚眨眨眼,见来人是他,也不客气,抬手一搭,半边的力气都压在他胳膊上,半推着茫然的孙策向前走
“宴会上喝多了,阿策扶我一把。”
“喔。”他老老实实应了声,小心翼翼地隔着斗篷扶住了秦楚的胳膊,搀着她走了小段,才忍不住偏头看了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