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迎击吗”
然而孙策嘴上是好声好气在征询建议,表情却并不怎么和善,仿佛他摇一摇头都罪大恶极似的,想来是年纪还轻,未能学会克制情绪。
他都这副表现了,荀彧也不好再拿什么“以逸待劳”含糊应对更何况两军到现在未有交锋,此时的确是个试探的机会。
这样想着,他招了招手,对着身旁待命的士兵低声吩咐了两句,看他领命下了城楼,才对着隐忍怒气的孙策点了点头,提醒道
“袁公路人多势众,伯符对阵时不宜冲动,当心敌军诱敌之计。”
“我知道。”孙策冲他笑了一笑,一把将腰间佩剑从剑鞘抽出。锋利的剑光在白日青空之下闪了又闪,显得少年将军的眸光异常明亮。他道,“治中放心,我有分寸。”
这话刚落下,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拎着剑走下城楼,只留给荀彧一个背影,坚决得堪称凛冽。
腰脊那样直,竟似当年的秦楚。
“杀”
“冲上去退者死”
“儿郎们,随我上前”
在阳翟的驻兵堪堪列好军阵时,长葛城外已是呼声阵阵,沸反盈天。
当年秦楚自请前往西凉,花了整整六年,在边境的风刀霜剑里亲手磨砺出一支破釜沉舟的金城军,排除那些投机取巧出来的蜗角虚名,这支攻无不克的军队才是她最引以为傲的资本。
而这把利刃也从来不让人失望。
她伸手一拦,长枪毫不犹豫地刺向前方,反手再拨,将那不知死活的豫州军挑下马去。耳边喝声震天,她在腥气扑鼻的夏风里感觉到自己沸腾澎湃的血液。
大概有些人天生流着乱世的血,就像她分明知道自己应当“为万世开太平”,可策马奔驰于战场时,总是不自觉地激动起来。
“整整九天,”秦楚努力压下那点不合时宜的兴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身侧将士们拍马向前,刀剑碰撞,心道,“对峙整整九天,这是第二次正面交锋。”
第一次交手是在六天之前,孔伷带兵夜袭,丁斐绕路后方,试图通过刘凡残留的人手,与城中士兵里应外合,被辛宪英埋伏的人手抓个正着,仓皇逃离后,沉寂到现在。
在这沉寂的六天里,秦楚已对孔伷营中的情况了解了七八,确认其空有人数为倚仗,手下人才却极为匮乏。
所谓“千军易买,一将难求”,如今豫州内部分裂四散,孔伷就算咬牙组织起一批堪用的士兵,到底难以寻到合适的帅将。且不提他自己的水平如何,就论他那位兼任领帅与谋士的兵曹丁斐,能力也格外有限。
在这样的前提下,孔伷那五万人便显得不足为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