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廪道,“陶大人,坐吧。”
沈青廪站着,陶知县也不敢坐,“本官就站着好了。”当众已经提审过翁家人了,怎么还要再次提审陶知县隐隐觉得不安了。
翁家人被松了绑。翁老爷道,“两位公子对我翁家咄咄逼人,让我们受尽百姓辱骂,生不如死。这一招,高。高啊”
“以你之罪,助纣为虐,死不足惜。如若祸及家人,你也早该料到。”七公子神色肃穆,“将你所知的,一一说来。现有陶大人在场,若你家人确实无辜,定也会酌情处置。”
“爹,您快说吧”宋姑爷道。
翁大小姐也道,“爹,您再不说,女儿就撞死在这里如今翁家这般名声,女儿出去也是被父老乡亲唾弃,还不如死了算了”
“霞儿,爹说,爹都说。”翁老爷叹了口气,“是,昨晚的刺客不是我们翁家所派。是是应奉局的石公公。”
石叔父是应奉局的石公公翁红霞惊吓不已。
什么,应奉局陶知县也吓到了,怎么还牵连到了应奉局,石公公是何人啊,那是他上官殷太守见了都要恭恭敬敬行礼的,惨了惨了,他一个小小县令别升官不成,还把全家性命都搭进去了。
在江南官场,谁不知道应奉局啊。当今皇上于平江府置应奉局,专派心腹之人来监管,但凡奇花异石、江南诸果,若被应奉局的人看中,那就只能忍痛割爱了,否则轻则牢狱之灾,重则家破人亡。石敬是大内总管的左膀右臂,江南官员见了他,哪个不巴结讨好的。至于他搜刮民脂民膏,荼毒百姓,江南各州县官员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都不敢将此事捅了出去,事涉皇家,岂是小事
“本官还有事,两位公子,你们慢慢审。”陶知县吓得腿软,装死是来不及了,只能想个法子逃走。什么功绩,他也不要了,有些事知道的越多,他死得越快。
沈青廪一把抓住他,“昨晚查封翁家,抓了翁家人,陶大人此举已传遍武原,人人称快今日提审翁家人,当着众百姓之面,您也在场啊。即便您现在走了,那石公公知道了,您以为您能将自己撇干净吗况且您说过的,武原是您治下,您要为上官分忧啊。”
“沈公子,本官与您无冤无仇的,您怎么就害本官呢”陶知县吓得哆嗦,结结巴巴道,“沈公子,本官奉劝您,不要给浙西常平使大人惹麻烦啊。这件事,赵大人知道吗。”
陶知县以为是沈青廪擅自做主,沈青廪看着七公子道,“他知道。”
“本官就是一个小小的海盐县令,此事做不了主啊,您可以找殷大人,还有别的大人”陶知县根本不敢往下听,吓得都快哭了。
“不想听也得听”七公子嫌烦,让护卫抓了陶知
县,并堵上了他的嘴。
“放开陶大人”海盐县的衙差要过来,兵士拦住了他们。
陶知县放弃了挣扎,他佩服这两位公子的胆识,连应奉局的事都敢查,可他们查他们的,为何拉上他这小小县令啊。他好不容易从候补熬出了头,补了个海盐县令的缺,如今飞来横祸,在他这海盐地界查到了石公公犯的案子。这惊天的案子,即便他敢接,殷太守那边也不敢收啊。
七公子问翁老爷,“你与石敬是如何认识”
“多年前石敬偶然经过武原,喝了我翁家的蒲桃酒,还说要带给京里的老大人也尝尝。”那时翁家还未发迹,但石敬看中了翁家,并每年来翁家取酒,酿制蒲桃酒需要大量种植葡萄,于是,武原的田地渐渐归到了翁家名下,石敬贪钱,翁老爷每年送给他大笔的银子孝敬。石敬吩咐翁老爷要做的一件大事就是,让他寻找吕其镇。
“那你找到了吗”吕家满门被杀前,曾有一个人上门求画,是那人泄露了吕老大人的住处,如果此人
是翁老爷,七公子的眼里有了杀气。
翁老爷摇头,“都说吕老大人隐居山野了,江南这般大,我哪能找到。但在这两天,石公公又不让我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