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喜欢照儿的真性情,不像有些人整日端着,也不累得慌。”赵娴拉起梁照水,“昨日个晚上在姚珍珠那里没睡安稳吧,今晚你来我这里睡。”
张顺嘟囔,公子一晚都没睡,也没见您心疼。
“说什么呢,他不睡,那是他愿意,心甘情愿的。”赵娴想起七公子与孟朝秉烛夜谈,就不满道,“还有你们几个,怎么伺候的”
张顺、贺丰等护卫吓得不敢说话。
赵娴越护着她,梁照水越惊慌,果然,孟朝看她的眼神就变了,苍天可鉴啊,她也就同孟朝过过嘴瘾,哪会真的在县主姐姐面前搬弄是非,说孟朝的不是。孟朝误会,七公子不会也误会吧。梁照水感到头疼,哄着赵娴说要回屋休息,赵娴便不再说了,催促着众人快走。
傅巡将七公子等人带至白家安排的院落,此处院子里放了几面大鼓,中间是个空地,像是个练舞场。击鼓而舞,也是白家送与乔太守当年寿宴上的一道重礼,以至乔太守至今念念不忘,还想让白夫人在他古稀之龄再送他一回新曲。
“几位贵客,请休息。”
傅巡告辞,走时悄悄将孟朝喊至一旁,“孟师妹,阿乐自你离开静海郡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师父虽有愧于你,但阿乐并未对不起你。妙菡的死”阿乐,就是小白公子白乐。
“傅师兄,不要说了。”一提到妙菡,孟朝神色大变,“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你若真的对我好,就请你帮我保守秘密。”
活在瓦肆的过往被孟朝视为耻辱,每提起一次,就像一把刀戳在孟朝的心口,她日后是朝廷敕封的县主,怎么能有这般不堪的过往,尤其是伶人出身的妙菡,更不能提起。
“你是怕被那位公子得知你昔日在瓦肆生活,瞧不起你吗。”傅巡不解,“还是你不想让那位公子知道你与妙菡的关系”
孟朝脸上更不安,“傅师兄,已经过去五年了,你们就当昔日的我也死在了那年吧。我自小背负家仇,受尽了苦楚,才有了今日。我知道,你与阿乐哥哥一直对我最好,为了教我琵琶曲,你们瞒着师父,偷偷来瓦肆找我。你们的大恩,朝儿没齿难忘。可我对阿乐哥哥,敬如兄长,没有半分男女之爱。”
孟朝话至此,傅巡也知道了,“你是将门之女,身份高贵,是我不该逼你。你放心,没有人会知道你在瓦肆的过往。我不会伤害你,阿乐更不会。”他和阿乐虽知道一些,但也知道得不多,毕竟最熟悉孟师妹的妙菡,已经死了。
“谢谢你,傅师兄。”孟朝含泪。
“我们是家人。”傅巡犹豫了下,又道,“你若得空,去看看阿乐吧。这些年,他一直记挂着你。”
孟朝终于点头,“好。”
“我这就去告诉阿乐,他一定很开心。”傅巡欣喜地离开。
等傅巡一走,孟朝抹干了脸上的泪,换上了另一副面孔,是厌恶的,痛恨的,这些人这些事,为何就不能跟妙菡一样,都消失在她眼前呢。不过她了解傅巡和白乐,都是耳根子软,她的话,他们向来深信不疑。
孟朝转身回屋,恰遇到梁照水一人在庭院中抱着琵琶,笨拙地拨着弦,琵琶声聒噪,难听至极。
“需要我教你一二吗”孟朝讥笑。
这么好心梁照水当即拒绝,“不需要”
“你善植梅,何须学这琵琶。梁照水,你为了讨好赵娴,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孟朝走近梁照水,抬手,轻轻一拨梁照水怀里的琵琶弦,就是一道美妙的曲乐,“你学不会的,还是乖乖回钱塘,去当你的小花农吧”
当着她的面挑衅,梁照水看看琵琶弦,再看看孟朝,气得夸下海口,“不就一个琵琶,能有多难,本姑娘也能学”
“是啊,你梁照水本事大,夫婿为状元,植梅琵琶两不误。”孟朝道,“你们梁家人就是虚伪,还有你那个爹,说是将我视如己出,结果给了我一幅假画,让我一路遭到追杀。还有你那位四叔,也是可笑得很,竟让我同你好好相处,呵呵,他算什么,有何资格同我说教”
“你说我也就算了,为何说我四叔”梁照水气得反驳,“还有,那幅画的事,我爹肯定也不知道,当年画是你娘给的,也许你娘就是给了一幅假画,混肴世人呢就因这幅莫名其妙的梅花图,引起了江南那么多的风波,可现在,谁见过真正的梅花图孟朝,我再说一遍,我们梁家确实不知情我们梁家祖辈只知植梅,若非这幅梅花图,我们梁家人怎么会有家不能回”
“不在你们梁家人手里,那就在秦继珉手上,总归都与你们梁家有关。”孟朝坚信那幅梅花图被秦继珉偷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