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在心头暗恨,在她看来这件事情脱不开,王子腾的那位好夫人。
恐怕对方不知道给王子腾下了多少迷药,这才使得王子腾多年来与四王八公,并不亲近。甚至这几年,隐隐有自立门户的倾向。
甚至连当年贾琏,和凤姐儿之间的婚约,都想要拆解。
她怎么敢要知道,这份婚约可是当年王子腾,能够获得京畿节度使的根本。
亏得王子腾还算是个明白人,知道如若真的与她贾家,脱开这层关系,这京畿节度使她能给王家,也能从王家手上拿走。
想起当年那一些事情,贾母只觉得心头一阵阵火烧,自己生有两个嫡子,偏偏一个跟在太子身旁废了,另外一个是个只知死读书的,更是被当今压得死死。
她此时睁大双眸,紧紧盯住面前的两个儿子,口中语气不善道
“但凡你们两个人,有一个能撑得起来的。我老婆子就不至于如今,这一般年纪还在这里,替你们筹划。
我是觉得吃着不香了,还是听着不好了这么多年为了你们操碎了心,可是偏偏你们两个没有一个争气的。”
贾母眼瞅着要离去的贾政和贾赦,只看他们二人这一样,贾母便心头凄苦。
但凡这两个孩子,有一个成才的,自己也日后九泉之下,有脸见国公爷,可是如今可有一个能让她闭眼的
贾母这一顿劈头盖脸地训斥,让兄弟二人颇为摸不着头脑,只是他们二人虽说各有缺点,但对于孝字却一直放在首位。
当下里两个人不敢多言,低头沉默。
眼前这一幕,却是让王夫人看足了好戏。
眼瞅着贾母色厉内荏,强撑着不露出胆怯;贾赦心中惶恐,惴惴不安;贾政还在不明,所以搞不清楚状况。
可是让她看足了好戏,只觉得今日里这么晚睡也是足了。毕竟寻常日子,可难得看上去大戏。
她掏出帕子,在脸上轻点,掩住上勾得唇角。如今王夫人算是想明白了,自己这一辈子早没了指望,纵然是自己的心头肉宝玉,唯一的女儿元春,都没一个能靠得住的。
既然他们那么在意荣国府的荣辱,那她便只顾好自己就行,所谓积福而顺,倒不如做些只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以前她就是百般顾忌,只想得为自己的孩子多做些什么,结果到最后,竟然孩子们没一个理解。
想到当初元春出嫁前夜,自己给那孩子那些东西的时候,对方那震惊的眼神,就差说他是个刽子手了。
那一刻王夫人就彻底想明白了,没有什么东西能比让自己快乐强的。只要她能够快乐,纵然是让众人去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比如说如今,并不关心宁国府会不会就此洇灭,她今儿只高兴,若是按照日子计算,冷子兴应当已经得手。
想到自己那个骄傲自大的妹妹,此时不知道会怎样的痛苦,王夫人心中就隐隐有一种舒畅之感,这种感觉几乎让他控制不住抽动的唇角。
家母的座位要比王夫人高上一截,因此她虽说一直在怒骂两个儿子,但是坐在旁边的王夫人也可以看到一二。
她此时正骂的两个儿子狗血淋头,打算回身喝上一口茶水之时,猛然瞧见王夫人那勾起的唇角。
“你笑什么王氏你竟然还敢笑,你个蠢妇,根本不明白,其中到底是怎样的艰险。
我心中知晓,你王家一直就是想我们贾家不好,正好随了你哥哥王子腾的意,对吧
你别忘了,你如今是贾家的媳妇儿,你的王家前面要放个贾字。亏你还是平素里每日吃斋念佛,我看你全是装的,根本就是在哄人。”
贾母本来就心情不好,此时一不小心,看见王夫人这一副模样,自然更是生气。
加之,王夫人与她到底隔了一层,自己骂儿子,至少还有些底线,骂起王夫人来,竟是没有了任何收敛。
而一旁的贾赦,则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看着贾政。他此时心中妥帖,邢氏再不好,可也没有如此,在这种场合幸灾乐祸。
也是因此,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优越感,让他竟觉得心中有几分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