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我之前看过挂到平民地外面的海报名单,长宁那位钱小姐和她的手下也都在找自己的亲友呢,要是那里瞧不起平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还把海报贴到咱们那儿”
“诶,别讨论这些没意义的猜测了,还是说说其他事儿吧,大家是不是都想去长宁结个伴怎么样,也能互相照应嘛”
“我是想去那里,就怕他们不收我。”
“急什么,听说长宁有好几个分站,进不了本部就去分站,总比在平民地里待着好”
阿淼坐在车厢阴影中,静静倾听那些陌生人聊着钱蓁蓁和长宁基地,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蓁蓁”他动了动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念着,就像过去无数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思念低喃。
他想起铭刻心间的倩影,想起他们的相遇,还有后来经历的一切
“呜”突然一阵细微的哽咽传来,转瞬即逝,被风声、咣咣声、说话声盖了过去。
阿淼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待片刻后,他确定有人在哭泣,抬手拨起脸上的墨镜,望向了声音来源的位置。
这辆卡车并没有真正的车厢,是破损的篷布裹着支架,围住了两侧与头顶,而车尾处是空的,薄薄的铁网片从顶端的篷布往下盖,就当做是简单的“门”了,实际上一不小心就会掉出去。
因为没有座椅,所有人都只能坐在草捆上,不过先进车厢的可以靠着围挡节省力气,晚进车厢的只能坐在人群中间,时间一久难免东倒西歪,疲惫不堪。
先前那对祖孙就上车晚了,坐在了车尾处,他俩显然非常穷困,只带了个打满补丁的行李包,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鞋子开裂沾满泥印,漏着没穿袜子的脚趾。
老人应该着凉了,昏昏沉沉地一直咳嗽,小男孩长得很秀气,虽然面黄肌瘦,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非常有神,此时,他眼角垂泪,鹌鹑似的不断缩进爷爷的怀里,躲避着身边男人的踢踹。
“的,一直往这儿倒,压得老子脚都麻了滚开点,再敢过来,老子就踹你下车”
大部分乘客都在讨论和憧憬着未来的计划,似乎没有注意到这样微不足道的闹剧,坐在周围的人发现了,有个女性幸存者嘀咕了一声“好了,别吵了。”反而被骂“关你屁事啊”
也就是这时候,车速忽然慢了下来,车头处的小窗打开了,老于沉声喊“大家别聊天了,周围有野兽”
原本气氛活跃的车厢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屏息凝神,透过篷布的破洞往外看公路两旁,似乎有一些奔跑的黑影,跟随着前进的车辆,穿行在幽暗的树林中。
阿淼坐在角落里,视野受限,观察不到更多的情况,只能摸出行李袋中的手枪和弹匣,暗中准备起来。
咚、咚车身剧烈摇晃,像是开在减震带上,又像是开进了坑坑洼洼的路段,老于在骂“啥玩意儿,这狗屁的树藤又长到路上来了”
他同伴也觉得疑惑“安曦基地前几天不是清理过一次吗,怎么长得这么快”
阿淼凑在洞口,扒开墨镜往外看,混凝土浇筑的公路上,一段段手指粗细的红褐色藤蔓从树林中延伸出来,张牙舞爪地贴在地面上,车轮快速碾压滚过,竟然只能碾断尖头的一点嫩茬。
他回忆了下,最近一年的时间里,扮演霍祈安参与高层会议的时候,他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过关于这种藤蔓的消息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还记得先前去完柯罗隐海岛之后,霍尔娜和盛民安两派讨论了很久,关于锐纳森研究的那些食人植物,都说要重视要警惕。
而这里的藤蔓是因为太普通,没有杀伤力,所以他在安曦基地的时候才没听到风声
阿淼留了个心眼,取出钱蓁蓁给他的手机,靠在洞口,对着地面录了段视频。
当然,这个行为又引起了身边乘客的关注,有人压低声音问他“兄弟干嘛呢,你竟然还用手机哪来的电啊”
阿淼不想解释,竖起手指嘘了一下,提醒他不要出声。
跟车跟了这么久,那些变异野兽终于行动起来,趁着藤蔓减缓了车速,飞奔着冲到了车边。
一共五只狼,不算多,可能因为只有一辆卡车,动静比较小,没有引出更深处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