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宓这会儿确实又渴又饿,却也累得不想动“先去院里让我解开大衣,松散松散。”
吕莹扶她刚在小花园的长椅上坐下,程院长从后面匆匆追来道“姜医生,黄老的病例你看了吗”
“程院长,”吕莹拦在姜宓身前道,“能先让姜医生歇歇,喝口水吃点东西吗”
程院长苦笑道“我知道姜医生一路赶来,没停歇,拿着银针一站就是两个多小时,很辛苦,可黄老的情况”
黄老
尘肺病患者多是下井工人,一个普通工人用得着程院长如此尊称
吕莹眉心微蹙“黄大妮”
“对对,是他。”
姜宓取下口罩,抹了把脸上的汗“他的病例我看了,重型感染者,尘肺三期,高烧39度,有明显出血现象”
“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别吓我,医生、医生”
三人寻声看去,数百米外,一位衣着考究的老太太半跪在地上,双手环抱着突然倒下的老者,慌张地四下求救,
姜宓霍的一下站起来,戴上口罩,拔腿就朝那边跑去。
吕莹忙掏出银针、酒精棉跟上。
程院长怔了下,喊道“姜医生,他是任剑佛,肺结核晚期。”
“任剑佛”吕莹惊呼了声,扭头跟奔跑的姜宓道,“姜医生,任家在民国是有名的资本家,主营矿业,现在的七北矿厂就是他家的,公私合营后,他家让出经营权,只拿分红。”
姜宓奇怪地看她一眼“冶病救人,你管他是谁,家里做什么营生”
吕莹“”
“咳咳”任剑佛捂着嘴伏在地上,一声接一声咳得嘶心裂肺,血顺着手缝往下滴,如此,还不忘推开老妻,冲赶来的姜宓、吕莹摆摆手,不让她们上前。
姜宓伏身蹲在他身侧,偏头微微喘了下,手扣在他挥动的腕上把了会脉,对老太太道“解开他胸前的衣服。”
“吕莹,银针。”
吕莹忙打开针包消毒,递给她。
姜宓几针下去先帮任剑佛止了咳,随之对老太太道“住几号病房得扶他回去,马上施针。”
咳血这么严重,这是结核菌病灶侵入肺部血管,血管破裂了。若是血块再大点,堵塞呼吸道,人将窒息而死。
“305。”
姜宓跟老太太一左一右将人扶起,急步向住院部走去。
“姜医生”程院长看着一行四人,欲言又止。
“他病情严重,我先给他施针。”姜宓说罢,想了想,“黄大妮的病情还能等一等,这边结束,我就过去。”
“小姜,这是”任主任、蔡教授等人做好记录从病房出来,正好跟姜宓等人在住院部大厅遇到。
吕莹“蔡教授,这位任同志是肺结核晚期。”
蔡教授双眼一亮,挤开老太太伸手扶住任剑佛道“姜医生,要施针吗”
“嗯,”姜宓扫了眼钱铮友手里的小箱,“钱医生,取一套银针给我。”
钱铮友打开小箱,取了盒塞进姜宓的白大褂里“姜医生,我们能跟过去看看吗”
“不累吗”
“不累”几人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