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点说,是被一些极轻极细的丝线缚在酆都旧址。
许是刚刚苏醒的缘故,谢曲感到了一阵钝钝的头疼。他发现自己这会是被吊在一个陌生的大殿正中央,不过不再是倒吊,而是正吊。
脖颈,手腕,指尖,脚踝,腰间,甚至全身上下都缠着蛛丝一样半透明的细线,表面看似脆弱不堪,实在火烧不断,刀也劈不断。
周围的光线很黑,谢曲在这些丝线的牵扯下,被迫点起脚尖,双臂大张的站着,脚底踩着的,便是千年前由他亲手筑起的一个祭台,祭台上刻着被人修改过的封印阵,作用早就不再是拘魂。
话又说回来,谢曲正是凭借脚下这个祭台认出自己身在何处的,但他认不出祭台上的阵。
况且,谢曲实在想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又被盖起来一座大殿。
酆都不是没了么不是早就变成村庄了么这祭台又是从哪挖出来的
因为想不通,谢曲忽然就有些害怕。
老实说,害怕这个词似乎并不该用在谢曲身上,因为他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也不知怎么的,如今他被这些丝线束缚着,感受着丝线上冰冷彻骨的寒意,他忽然就有些害怕了。
一片混沌之中,谢曲使劲眨了眨眼,试图把心底那种不由自主生出来的,怪异的恐惧感压下去。
大殿中没有范昱的身影,应该说,连范昱的一丁点气息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心慌。
半晌,谢曲试着弯了弯手指。随着他的细微动作,谢曲看见缠在他小拇指上的那根丝线,倏地亮了一下。
有一点极浅淡的冰蓝色光芒从他的小拇指一端亮起,然后顺着那根丝线,迅速的游走到了另一端。
再动,便再有丝线亮起。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谢曲凝神歇息片刻,奋力在丝线束缚中剧烈地挣扎起来,于是缠在他身上的所有丝线就都跟着亮起来,将眼前这大殿骤然照得明亮,纤毫毕现。
再然后,谢曲便看清了原来这座冷冰冰地大殿无窗,只有一扇用灵玉做成的门,还有一个雕刻着很多古怪图样的半圆形穹顶。
而眼下正缠绕着他的那些丝线,它们彼此交错,纠缠,一路延伸到数十个半嵌进殿壁的小圆坏中。
正哑然于自己这样一个最擅长做傀儡的傀儡师,竟会被别人缠得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半分动弹不得,倏地,门外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前。最终,玉门被一只苍白漂亮的手推得半开。
谢曲循声望去,看见一个高挑清瘦,但是脸上带着面具,几乎无法从身材上辨出男女的怪人走进大殿,径直向他走来,一面走,一面还要时不时的回头往门外张望。
最令人感到吃惊的是来人身上挟裹着的森然鬼气和千钧威压,几乎要比谢曲从前见过的每一个人都更强大,甚至胜过先前赠他白玉珠的第一殿之主,秦广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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