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还不敢一气这样吃,现在本来就是秋日干燥,肝火易发虚旺,这”他数着明续刚才口述给他的点心单子、着重点出了其中好几样用料
“都是最容易引得上火躁郁的东西”
黎南洲此时被指责得无话可说,他只沉声问“祥瑞刚刚睡下前,又有些胸闷头晕,这跟他吃多了糖可有关系”
王太医闻言一噎“倒也没有这么快。”老人捋了捋胡须,到底记得这时是在御前,于是勉强端正了表情
“热度起来时总会有些伴发的症状老臣还是要进去看看具体的情形。”
他是太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自然没有皇帝说话的余地。
于是黎南洲就在一边看着王奇人又是听脉,又是把被子稍掀开一点探了探云棠心口和胸腹,还用手背碰了碰小东西的脖颈
实际上昨晚也有这一整套程序,皇帝并不是对此有什么情绪,他只是全程都要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紧。
盯得老太医浑身上下不舒服极了。要是旁人,王老太医早就不客气地说一句“别妨碍我瞧病。”
此时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了,王太医只是委婉道“陛下放心,祥瑞的脉象并不凶险,臣先前开的两剂药都直对病灶,想来晚上再喝一副,祥瑞这回的风寒就不太要紧了。”
他话还没说完“但后半夜还是一定要小心,这个时段容易生变,照顾的人必须格外提神注意。”再有
“等到风寒好些,祥瑞身子更康平了,老臣到时候再开几副给祥瑞调养身体的方剂。”
“好。”黎南洲全都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等云棠风寒的症状消解了,再想叫他喝药绝对是个难题皇帝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应对的头绪。
他甚至不知道小东西怎么一直没化回毛球来逃避。偏偏黎南洲几次都没找到机会跟云棠谈这个问题。
但他的意思也希望小祖宗能先维持人形、尽快调养好体内隐藏的伤病。
等王太医气势汹汹地带徒弟转身走了,皇帝又是将老童留下来守着,自己赶紧趁着这点时间召见下边的人另转到一处宫宇,还要随时备着小东西醒了、他得立刻回去。
然尽管黎南洲提前留了话下来,叫宫侍有动静就来知会自己,可云棠一下午睡睡醒醒反复了好几次,躺得相当不安稳,而他第一回睁开眼睛就叫童掌笔不用找黎南洲回来。
小猫大人还可爱吧唧地跟老太监卖乖“老童,你过来坐着。你陪着我就行。”他说话时,声音里都带着点因高烧生出的潮湿水汽。
老童的一颗心顿时都被他的小祥瑞攥住了,几乎立刻把皇帝陛下丢出十万八千里。
当然,掌笔大人也没有真的自己上阵跟云棠大眼瞪小眼。他把白杏和阿细都叫过来,让两个小宫女在云棠睡不着的时候陪祥瑞玩些不费神的游戏。
而童掌笔也真是神通广大从知道云棠能化形到现在才有几日,他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准备来了一堆诸如白玉鸠车、鲁班锁、双陆棋这类的玩具。
大抵就算后来晓得了祥瑞化形不是小娃娃,老宦侍也总觉得云棠得要人哄着才行。
这些东西到了云棠手里,哪怕他还在病中,也不过须臾就给摆弄明白了。
掌笔大人搬过来的那箱玩意里还有一套憨态可掬的胖娃娃瓷偶云棠想不明白老童是出于什么考虑准备的,但是两个小丫头都忍不住直勾勾盯着,于是小猫大人大方道
“送给你,这个给你。”他把红色的给了小杏,绿色的给了阿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