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自要矜持。”太子板着脸道,“怎能把这种狂浪之言挂在嘴上。”
他这模样,有些像那种读死书的老学究,扶姣惊奇,从不知阿兄还有这模样,上下打量一番,拉长了语气道“喔,那我喜欢阿兄,也不可说了”
太子面色微红,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妹妹说喜欢自己的话,当即改口,“自家人嘛,不一样。”
语罢,他环顾左右,小声问,“那、李承度呢,他怎么说”
这还用问嘛,扶姣一副“你好笨”的模样,“世上会有人不喜我吗他早就心悦我不可自拔,不然怎么会对我唯命是从。”
哦哦,太子迟疑应声,觉得这还差不多,又有点不高兴,妹妹怎的又要被人拐走了。
当初扶姣要和沈峥成亲时,太子就生了数日的气,觉得父皇母后不该这么早把妹妹嫁出去,没想到回头又遇到了不怀好意的李承度,“那你是如何打算,要和他成婚吗”
扶姣正拈瓷瓶观赏,瓷瓶外绘小虎,宽大瓶肚胖乎乎的,显得憨态可掬。
太子的问话才从耳畔传入,她尚未来得及思考,而后反应过来,亦是惊讶,“怎么这么说”
“啊”轮到太子疑惑,按纨纨意思,他们两情相悦,难道不该是如此
成婚一事,显得太遥远。当初在洛阳那场大婚其实还未过一年,但在扶姣记忆中已经很模糊了,回想起来,那时候她答应这事,不过是因舅舅舅母许了很多好处,爹爹也不曾反对,又知道乔敏爱慕沈峥,她才应下的。
如今李承度爱慕她,又是她的下属,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她,她为何要成婚虽说李承度待她很好,但提到成婚似乎总有许多拘束,扶姣心底下意识便有些抵触。何况,李承度也从未提过这种事。
端看史书上许多公主郡主,开府后都养了不少喜欢的郎君呢,她眼下只喜欢李承度一人,已经是对他的格外钟爱了。
“不会。”扶姣眨眼道,“我喜欢他,不等同于要和他成婚。”
是这样吗太子摸不着头脑,但于他来说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本还想要用父皇母后不在身边的理由苦口婆心相劝呢,原来纨纨自己心中有数。
他想,那纨纨对李承度的喜爱,大概就和当初对宫中那个伶人犹月差不多罢,顶多更深一点点。
果然,纨纨最爱的,还是他罢。太子心中美滋滋,自不再提此事,之后看李承度的目光,也不再那般暗暗不高兴了。
此事议罢,兄妹二人又聊了些其他,直至一个多时辰后,下人请他们前去用膳。
刘岭此来临淮郡,一为看望扶姣,确定她安然无恙;二为送粮草,保证李承度这方战事无忧;三则是与李承度商议下一步事宜。
三件事了,他不准备在此多待,作为明月商行管事,他要忙的太多,如今又添不少事,无暇停留,只能在这顿午膳后就告辞。
扶姣不知李承度和他说了何事,只见膳桌上二人相谈甚欢,说着不善饮酒的刘岭情不自禁和李承度对饮了数杯,最后出门时,都是被少东家扶上马车的。
“不如歇息一日再走。”王六作为暂时的管家,对客人提议道。
少东家说不用,父亲在马车上睡一觉就好,而后回头望了眼扶姣,她正在负手同李承度交谈,根本没有送别或往这边多瞧一眼的意思。
她本也不是擅长那些俗礼的人,能叫她生出留恋的人或事就更少了。少东家不由微微笑了下,只盼她能永远如现在这般,无拘无束,保持本心便好。
太子带着娉娉去寻草地,王六张罗其他去了,扶姣和李承度回身往内走。
二人并肩而行,扶姣抬首向右望,见李承度仍沉浸在方才同刘管事的交谈中,目带沉思,很不满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儿,便伸手挠了挠他的掌心。
细微的触感像猫儿爪子挠了下,又不甘寂寞地扒拉,李承度回神,合掌握住了那只作怪的手,言语间略带酒气,“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