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赵家的地位,赵云姿也曾见过当地刺史及他的家眷,作为一州的掌权者,刺史已经是地方级别最高的官员了,但想起来,依旧没能比得上他们俩。
纨纨若是郡主,那这位李郎君是什么身份呢赵云姿想,这样顺从照顾,莫非是她的侍卫也不像侍卫应当不会那么亲近。
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入主屋前,赵云姿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李郎君,昨夜那个称呼,你是故意在我面前道出的吗”
李承度看了她一眼,“赵娘子多虑。”
其实故意不故意,并不那么重要,赵云姿想说的是,“无论你们身份为何,纨纨都是我的朋友,只要你们不想说,我会守口如瓶,所以”
她目中隐有祈求,李承度稍微一思便明白了,赵云姿担心他一不做二不休,迁怒到整个赵家身上。
到底是深居闺中的简单性子,恐怕因昨夜之事和那声称呼而思虑了一夜,惴惴难安,好不容易才有勇气在他面前说出这句话。
赵云姿能和小郡主相处甚佳,某种程度上,她们也是同类人。入赵家后,李承度对她观感不错,知晓她是个纯粹人,也无意吓唬,平淡道“赵娘子不必担忧,我此来是为向赵伯父赔罪,并无它意。”
是这样吗赵云姿怔怔看了他几息,想到他和纨纨相处的模样。能够对纨纨的孩子心性百般包容的人,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恶,骨子里应当也是个温和人物,看外表和平日举止亦是端方君子,没必要骗她。
她点点头,“好,我信你。”
二人一前一后入内。
赵渚向来起得早,这时候正在院中练养身拳法,见了他们忙收势,意外笑道“悯之,姿娘,怎的一大早就来了”
“爹爹。”赵云姿先出声,扫过左右仆役,屏退他们,等这方仅剩三人时,就扑通一声跪地,抢在李承度前面开口,“爹爹,女儿做了错事。”
赵渚敛笑,先看了眼李承度,目带狐疑,又忙上前扶女儿,“天寒,你底子弱,先起来再说。”
面上仍是温和的,没有露出什么异样,“是什么事”
他显然误会了,看着女儿和李承度一同来,还当是男女间的那些事,诧异之余倒没那么生气,毕竟他也很欣赏李承度。
但没想到,女儿下一句话就把他震得几乎魂飞魄散,“我把赵四郎杀了。”
“什么”赵渚先是失声,意识到自己失态后,深深拧起眉头,“姿娘,不可胡言乱语。”
说出口,赵云姿反倒坚定了,不复先前的犹豫,“爹爹,女儿没有胡说,是真的。”
她本以为自己需要伪装一番,可是没想到一见到爹爹的脸,再忆起阿兄的死和这些日子面对赵四郎时内心的煎熬,眼泪已经情不自禁簌簌落下,就这样把昨夜的事稍微改动后一字一句道了出来,并说“他试图轻薄女儿和李娘子,李娘子为了护我还受了伤,后来纨纨兄长赶来,一时情急之下出手,就”
“但他也不是李郎君所杀,是女儿后来没忍住,用金钗刺他泄愤,只没想到他就直接没了声息。”
赵渚仍不可置信,看看女儿,又看李承度,“悯之,这是真的”
李承度摇头,赵渚一口气还没松下,就见他深深作揖,歉意道“人为我所杀,与她们二人都无关,赵伯父若有怨言,我绝无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