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杨保保是自家人,扶姣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他比沈峥还要出色。
听到她时,太子还不以为意,但听到沈峥,立刻就变得蔫巴巴了,又有要哭的趋势,“她真的喜欢沈峥吗”
那沈峥可怕得很,当着他们的面就能面不改色杀人,一剑一个,事后还能笑着来和他们一起用饭,太子承认,他很怕他。
不得不说,兄妹二人相处的情形叫人看着很是轻松,世人都道天家薄情,杨氏这一家子,确实是其中的异类。正是因此,他们也注定在那位置上坐不稳。
李承度又问了几句,从太子的话中得出了几条信息,一是宣国公前不久刚遭遇了场刺杀,大怒之下血洗了小半个洛阳城的世家,以致洛阳如今人心惶惶,附近一些大族连夜举族搬迁,欲往南来。二是太子手中有块令牌,足以号令一支五千人的精锐,就藏在洛阳城外。
“主子。”院门外,王六声音响起,“赵郎主请你去书房。”
嫁女一事既成,赵渚急着进行下一步,李承度对外应声,“郡主,我先去一趟,太子这儿就先由你照看。”
扶姣嗯声,挥手令他去罢,二人间熟络的氛围让太子看得好奇不已,“纨纨,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索性无事,又得与亲人重聚,扶姣来了兴致,干脆就着烛火,将自己这一路上的事,对太子慢慢道来。
宾客尽退后,赵家有种空荡荡的寂静感,行走在甬路上,耳畔唯余长靴踏地声。
李承度不经意抬眸望了眼,弯月模糊在浓云后,星子三三两两,光芒远不及深夜书房一隅的灯火。
管家亲自守在书房外,掀帘前轻声道“郎主夜里喝了不少酒,又听了些消息,恐怕有些浮躁,四郎安抚些。”
“嗯。”李承度偏首道,“您早去歇息罢,这里有我就好。”
说完已是入了书房,管家微怔,那一瞬间竟好似看到自家大郎君又站在了眼前,回过神来,不由眼眶微红。
赵渚年纪渐长,倚着座背,灯盏拉得极尽,双目凑到一封信前,唇畔似有笑意,闻声扫来,“悯之来了,快坐。”
他道“你应当听说了罢,宣国公世子亲自领兵南下的消息。”
“嗯。”
“我这有一万兵马可以直接让你领去。”赵渚将信放下,直视李承度,“他的手上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万人,我们再加上淮安的人马,应当不成问题罢”
“击退洛阳来兵不成问题,但若想要沈峥性命,不行。”
赵渚有瞬间躁动,很快努力镇定下来,“我知道,一步登天自是不可能,本也没做过这指望,先保住徐州以外不落入他手,就足够了。”
他看起来仍算清醒,指着徐州舆图,“依你看,那边若真是想攻徐州,会走哪条路”
“绕过临淮郡,从南攻。”李承度直接指向一点,笃定道,这是他审慎思虑后得出的结果,沈峥想出其不意,那这条路就是最好的选择。
南面是一片平原,最是难守,且那里临近粮仓,沈峥甚至可能先派人偷袭粮仓。一击不成,再来二三,这是沈峥的作风,他很喜欢虚虚实实地打,等对方疲于应对、心神松散之际,再突发全力,打个猝不及防。
可以想象,在云河边上对战扶侯和西池王时,他用的定也是类似的战术,想要以少胜多,硬攻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