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台“你智障吗。”
胖子扼腕叹息“我他娘的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他转言道“不过我讲真的,他刚刚都哭成那样了,咱俩作为他曾经的室友,不上去安慰安慰,是不是有点不是人了啊。”
简云台看他一眼,“你去啊。”
胖子说“一起去”
简云台沉吟片刻,点头。两人快步追上了鱼星草,一左一右将其夹在中间,简云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胖子则是伸手拍了拍鱼星草的肩膀,摇头长叹了一声。
鱼星草掀起眼皮,说“从进入白河城开始,我的肩膀已经被不同的人拍了七八次了。你们安慰人倒是词穷到一起去了。”
嘿,还能挖苦人。
说明精神状态还可以。
胖子心里感叹了一声从前怼天怼地的鱼奶妈也成长了,就迅速给简云台递了个眼色。简云台接收到信号,开口说“怎么样,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家人,心情好些了吗”
鱼星草垂眼,说“没有。”
大约几秒钟后,他闷闷说“但我好像懂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十六岁的时候,我只会和家里人赌气。我妈做的菜,当时的我不想吃,现在的我却再也吃不到了。”鱼星草的嗓音有些苦涩,他唇边的笑容也带着苦意,“这倒是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珍惜眼前人。”
说着,他抬起了眼帘,看向前方。
前方,是黑客白逐渐隐入黑暗的身影,后脑勺的一撮头发呆呆得翘着,垂在腰边的手掌上绑着一层带血的绷带。
他依旧什么也不知道,但他的身体上的每一处伤疤,都彰显着命运的严苛以待。
鱼星草看着看着,语调轻轻地说“原来他这么些年,过得也并没有那么轻松。”
他看见了黑客白的痛苦。
也看见了黑客白的自责。
即便黑客白今天一整天,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平静,但鱼星草还是从那波澜不惊的表象之下,窥见了冰山一角。依稀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底最深处拔出来了,鱼星草说“我想放过他,也想放过我自己。”
虽说鱼星草刚刚已经挖苦了,但胖子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嗨,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天底下有什么难关过不去呢遇事别往心里搁,越搁越痛苦,还搁那就更痛苦搁着搁着你这一辈子就都砸进去了。”
鱼星草说“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认同你的话,看来你也不是那么的肤浅。”
胖子骂“老子响当当博士后你什么文凭你大学毕业了吗还是结业”
鱼星草翻了个白眼。
简云台在旁边看着两人互怼,心里突然感觉有些轻松了,不再像刚刚那么压抑。他转头再一次看向天空,视野中依旧是茫茫的白雾此行的目的,原本是为了营救黑客白。可就在刚刚那一刻,就在鱼星草说“也想放过我自己”的那一刻。
简云台突然觉得,这一趟值了。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他们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直到路过一个拐角时,黑客白想也不想就往右拐了,其余三人停脚。
三人排排站,无声罚站。
简云台扶额说“现在好了,你愿意放过他,可他自己不愿意放过他自己。”
鱼星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黑客白右拐的方向,正是之前遇见的那户妇人家的方向。而随着他们的迈近,原本的黑夜也逐渐放出光明,也就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天色竟然从凌晨一点直接过度到晌午时分,烈日高高悬挂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