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台转眼看向周围。
他们现在身处车厢当中,火车晃晃悠悠,窗外的农地与屋舍慢慢倒退。胖子刚刚应该在给哑女处理枪伤,两人都在对面,上面的床铺还躺着一个人,是简瑞芝。
简云台微愣,问“裴溪呢”
胖子随口说“买吃的去了。”
简云台心里一惊。
他们这一群人,除了简瑞芝之外,最不应该抛头露面的就是裴溪了,毕竟裴溪戴着面纱,走到哪里都要被人多看上几眼。
简云台下意识问“你怎么不去”
胖子茫然说“我去什么去,我在给哑女挖子弹啊。”他指了指车厢内其他三人,继续说“老弱病残,齐了我要照顾你们的啊,谁要喝水都是我来倒,谁哼唧一声都是我来哄睡觉,不然你让裴溪唱摇篮曲”
简云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顿时面色有些复杂,开口说“还是应该小心一点,火车上人多眼杂,他戴着面纱行动不便。”
“”胖子愣了一下,转头看他一眼,突然古怪笑了声,没讲话。
简云台疑惑“怎么了”
胖子摇头憋笑说“没啥。”
车厢里只有四个床铺,都是上下床。对面,上床睡着简瑞芝,也许是身体实在不适,她正抱着婴儿沉沉睡去。
下床是“哎哟哎哟”叫唤着的哑女,小腿中枪,疼得眼泪稀里哗啦。
胖子则蹲在下床边上。
简云台睡在右侧的下床上,上床无人。意识到这个床铺可能不太够用,简云台问“昨天晚上你们怎么分床的”
胖子随口答“伤员独自一床,免得其他人动弹碍着你们的伤口了。”
哑女、简瑞芝、简云台都算是伤员,占了三张床,那就只剩下简云台面色又惊又奇,“你昨天和裴溪睡一床的”
胖子笑“咋滴,吃醋”
简云台失笑“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你俩估计睡不下一张床。”
胖子叹说“你以后对裴溪好点吧,虽然你现在对他已经很好了,但还可以再好点。”
简云台挑眉“什么意思”
胖子摇头说“昨天晚上你情况很不好,发高烧,而且背上受伤只能趴着。你稀里糊涂的又乱动想翻过身睡觉,裴溪坐在你床边,照顾了你一整个晚上,没合眼。”
简云台还是趴着,有些意外,又觉得这好像不值得意外。
因为微生律不管变成什么模样,都一直细致又体贴地对待他,从未变过。
胖子又笑说“接下来几天总算是能安心了,火车直达你说的那个贱民区。等把小台台送到孤儿院去,我就可以吃你和裴溪的席了哈哈哈哈真的是有毒啊我他妈吃了两次你们的席,而且我感觉肯定还会有第三次。”
他头顶突然传来“框框”两声,简瑞芝从床铺上撑坐起来,茫然问“吃什么席”
“”
“”
没有人说话,简瑞芝心里头有些复杂,其实她昨天晚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简云台昏迷,趴在床铺上疼到不停出虚汗。裴溪单膝跪在简云台床边,拿手帕为后者拭汗,昨晚简云台身上脏污,也是裴溪一点一点添水为其擦洗血迹,又替其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她很难想象像裴溪这样皎皎如明月的人,能为另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就像一截干净的白雪,突然主动去接触凡尘,让人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是她想太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