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然回不到从前了。
她做了梦。
又是那个梦,蝴蝶,溪谷,水流潺潺,她到处都找不到他。玉揭裘不见了,小狐狸大声喊着他的名字,末了在瀑布不远处的岩石上看到他。
“我找了你好久,”她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玉揭裘回过头,脸上没有笑容,在她面前,却显而易见很放松。
为什么似乎心很痛呢她纳闷,但无论如何都记不起现实的事,于是只大大咧咧地想,之后再说吧。
她快快地朝他奔去。
然而,等她到了岩石上,一切又都消失不见。
徒留她孤身一人,仰起头去。瀑布飞流直下,抽刀断水般的无能为力感扑面而来。
真是个噩梦。
她想。
蛊虫又发作,小狐狸痛不欲生,夜半惊醒。
她扛了大半夜,稍微缓和时已天亮。小狐狸正蜷在旧书斋的书桌底下。身下是雕花的隔板,头都抬不起来,狭窄的地盘给人以充沛的安全感。
她爬行出来。
小狐狸爬出屋子,踩过草地,去池塘边喝水。
池水清澈见底,足以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和青苔。她一靠近,鲤鱼便摆动着尾鳍离去。
她伏下头喝水。
水面突然荡起涟漪。
小狐狸吃了一惊,抬起头,不由得把水喷了他一脸。
小狐狸第一感觉就是自己一蹶不振的这两天喂了狗“你没死啊”
大黄狗身上沾满了泥渍,还粘了些树叶什么的。他用力擤了一下鼻子,动用全身疯狂抖毛甩水,激动地说“我费这么大劲进来,你为什么会以为我死了啊”
小狐狸生怕被看到,左顾右盼,引着他往灌木丛钻,一路跑到塔楼背面。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虽说这里会有鼎湖弟子来往,但正因有人,才能随时警惕。
小狐狸转着圈去看他屁股后面“你遇上玉揭裘了吗尾巴怎么还在”
“尾巴当然在了”表哥说得好像自己贞洁还在一样,“进这宗门卡得可真够严的。我怎么着都混不进来,想扮作受了伤的樵夫,结果直接被认出来了。”
他只会变一张脸,不认出来才奇怪。
“然后呢他为难你了吗”小狐狸继续核实他身上有没有缺斤少两。
“有什么然后他不就跟以前一样吗”大黄狗没跟小狐狸去稗巴的村子,自然也不知道玉揭裘的真面目,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原点,虽说不认为他是什么大善人,但也绝不会往法外狂徒一类的角色去想,“他说山上修士太多,叫我滚蛋。”
“可我看到你的尾巴了”
表哥跟个傻子似的“啊对啊二舅教了我个新术法”
这条大黄狗猛地转了个圈,突然间,尾巴就掉在了地上,他一条狗跑远了“这叫断尾求生用尾巴迷惑人”
只有狐狸那种毛茸茸的尾巴才有用吧。
小狐狸实在无话可说。
她说“你怎么跟到这来了也不怕”
表哥又来那套老生常谈“表妹,我就是担心你啊这回,我是干脆用狗身上山的,果然没被发现。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脱身吧”
他催着小狐狸就要走。
小狐狸说“我东西还没收拾呢”
说了又急匆匆掉头回旧书斋去,把被她弄得乱糟糟的地方弄回原样。
整理过程中,小狐狸又在想,这是最适合走的时候么
说实话,出去不算难,之前她还跟着那群女弟子下山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