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转背要走,却还是被玉揭裘拉住了。她没想到他会拽住她的后腿,一时间眼睛都瞪圆了。
“耍流氓啊你”她惊声叫道。
玉揭裘被她一惊一乍的样子逗笑了,却还是伸出手来,轻轻托住她身体,一并抱进怀里。他说“江师姐近来心情不好,我总不能一个人去见她。”
“那也跟我没关系。”小狐狸仰起头,本意是反抗,湿漉漉的鼻子却不小心蹭到他下颌。
她心里惊了一下,但玉揭裘丝毫不在意。他带着她一起去看的江兮缈。
病美人的病看似不见好,反倒娇弱得愈发厉害,好似一阵风也能将她吹散。江兮缈抬起头,消瘦的下巴与明亮的眼睛尤为动人,目光流转,期盼而美丽的光彩叫人心碎“小玉,师父来了么”
他没回答。
坐下时,玉揭裘将小狐狸也放开来。不顾她的意思把她带来,却一见到江兮缈就对她置之不理。
这样的冷落,她居然已经习以为常。小狐狸落到座椅边,准备溜走,抬头却看到江兮缈伸出手。
纤纤玉指十分美丽。
不出所料,玉揭裘怎会舍得让江兮缈的手失去凭依,当即伸出去握住,替她放回床褥上才收回。
小狐狸低下头,先看到自己那对平平无奇的兽爪。那对爪子有尖尖的指甲,软乎乎的肉球,还有与赤色身体截然不同的白毛。
那偶然映入眼帘的画面叫人有些莫名,小狐狸往外走,遇到烧着炭的火盆,又停留下来。
蛊虫发作得突兀。不过事到如今,她已经渐渐适应了。尽管疼痛,但只要不再挣扎着爬起,撑一会儿便能挺过去。江兮缈和玉揭裘就在旁边,都下决心要走了,她可不想引起什么关注。
小狐狸慢慢趴下,咬紧牙关,坚持一声不吭。
肚子皮毛稀薄的地方能看到有一阵阵经脉似的凸起。
她抑制着疼痛,连喘息都要压低。在这样的局促下,玉揭裘和江兮缈的交谈声却变得格外清晰。小狐狸回过头,模糊的视野里,江兮缈正垂头抵到玉揭裘肩头,低低地啜泣着。
江兮缈似乎哭了。
小狐狸想,真讨厌。
全师门都喜欢你,玉揭裘也喜欢你,还有人叫你“江娘娘”。能治病的菅神珠也吞了。发生什么了,至于吗
她承认这样的念头有点坏。但当时她身体不舒服,脆弱使人更刻薄,所以原谅她吧。
但江兮缈哭起来的确很美。
小狐狸趴在外间的地面上,侧着脑袋,望着他们,忍耐肉身中近乎撕裂的痛苦。她在钝刀子似的折磨中闭上眼。
玉揭裘说“即便师尊不来,药还是要吃的。总得先把病养好。”
“这药喝了也没什么用处,”江兮缈微微叹气,虚弱地笑道,“师叔已替我抓新药引子去了。只希望这回能好透了才好。”
要是她不一直拖着的话,大概会好得更快。
余光瞄到床头给师父写了一半的信,玉揭裘温柔地说“一定会的。”
缠绵病榻不会多好受,江兮缈眼圈又红了。玉揭裘扶住她,将她安顿回床上。他该走了,起身穿过外间,看到趴在火炉边同样入睡的小狐狸。
玉揭裘低着头,在长久的安静中看了一阵。
他想起来了。
他曾挨在一起过的是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