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笑一笑吧。
狐狸心是一味药,煮熟内服,能补益、镇痉,治痰气。
小狐狸听不懂他们的话。
这与她有何关系
为何江兮缈病了要取她的心
她有什么必要承担这样的责任么
她只想知道爹爹去哪了。李符安不见踪影后,她便连旧书斋都不回了,没日没夜,成天待在山顶上。因为那里最高,倘若爹爹回来,她便能第一时间看见。
心什么的,江兮缈什么的重要吗
她趴在山上,一等就是一整天,面对关于心的提问敷衍了事。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爹爹。
然而,渐渐地,一种向现实低头的无力感却逐渐占据上风。
她是知道的。
或许爹爹真的不会回来了。
就像小时候那样。
说着“到外头转转”,便一去不回,只留下她和阿娘熬过那一个又一个寒冬。母狐狸生育后,多是由公狐狸外出捕食,公狐狸死亡,便由母狐狸喂养孩子。倘若母狐狸也死了,小狐狸便该自力更生。
这是他们禽兽约定俗成的生存法则。
而她已然不再是小狐狸崽子了。
爹爹失踪后,阿娘履行了义务,阿娘殉职后,她也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活了下去。
父母远去,或许这才是定则。
她不该强求的。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劝你还是别等了,不如先将狐心献出去。”
她回过头,一时间,小狐狸连脖子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她看到了娘亲,可阿娘早死了,她亲手为阿娘收敛的尸骨,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阿娘”穿着一件素色衣袍,坐在耸出地面的树根上,轻轻用一卷书掩住了脸。他笑道“奇门法术罢了。能令人在我身上看到心中最想见的影子。”
得知自己被骗,小狐狸有些不高兴“你是谁做什么逗我顽”
“不是独独对你如此,每个人见着我都一样。”他说,“你瞧见谁了”
说不清为什么,他那信手拈来、游刃有余的态度便叫人信服。即便是小狐狸,也不由自主真的回答他“我阿娘。”
“是么。”他并不深究。
“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缘何知道有人在讨我的心”小狐狸问。树精,或者土地公么她心里猜测着。只能从他身上那件衣服是男子款式来判断,眼前人应当是男的。
“都不是哦。”他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径自做出了回答。
小狐狸吓了一跳。
是巧合还是他读了自己的心
这人笑了笑,不再作答,只是说“怎么说呢要是故弄玄虚,你恐怕不会信吧”
“那是自然”小狐狸气鼓鼓地说。
虽说她的的确确有两颗心,缺一颗也不会死,那杀千刀的二师父也靠望闻问切中的“闻”一术轻易察觉。但那是心啊,哪能说给就给。
“真苦恼啊,眼下我还不能大喇喇地知无不言”他摆出一副头疼的样子,“不过,你也深受其苦吧”
“什么”
“你那颗肉做的心。”
他在用阿娘的声音、阿娘的相貌说话,那太奇怪了。说这话时,他笑起来,和往昔阿娘叫她“踩着自个儿脚印走”时一样。小狐狸想,这奇门法术不会是设了好玩的,她明里暗里一定也受了它影响。
不然,她怎么会始终没反驳呢
那人接着说下去“你跟着来了这儿,当真全是受玉揭裘强迫我不知道前因后果,不过,你心中有愧不是么”
小狐狸一怔,想起自己从稗巴城墙上一跃而下时酣畅淋漓的笑声,以及远远眺望城中大乱时的黄昏。